他用词轻浮,却情感真挚,不带一丝猥亵的意思,真真把她当作神灵在世般夸奖。
元蕙如笑纳了他的赞美,“谢谢。”
同时下意识躲避他过于直白热切地眼神。
不会吧,千万别。她在心里呐喊。
裴景的表现好像暗恋她,之前她在他那里做治疗,裴景恪守着医生和患者的相处底线,现在看他,似乎不打算掩盖了。
裴景从矮桌旁站起来告别,“工作室明天还有预约咨询,先告辞了。”
他拿下鼻梁上的金丝眼睛,用纸巾擦了擦镜片,脸上的红晕更深了,“蕙如,我有话想跟你说。”
此时此刻此种氛围,元蕙如很熟悉,由于外貌的原因,她从有记忆起,就经常被男同学请求单独说几句话。
元蕙如硬着头皮送裴景出门。
他们站在家门口,楼道的窗户敞开着,蝉鸣阵阵,玉兰花飘香,月光朗照大地,适合剖心坦念。
裴景有些紧张地磨着腰,“我……”
他的话停下来了,有些不满地望向元蕙如身后。
大门哐当一响,房倦之毫无边界感地跟过来,亲密无间地站在元蕙如身边,元蕙如看着他的时候,房倦之也看着他,一副很想加入他们聊天的架势。
六目相对,裴景微笑说:“房师弟,请你回避几步,我有话要与蕙如单独说。”
房倦之点头,“好。”
他往元蕙如身侧走了两步,真的就“回避了几步”。
裴景:“……”
裴景:“房师弟,我们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
房倦之:“哦。”然后他原地转身,信步走到窗边,去看窗外的玉兰树,并不打算消失在他们的面前,存在感好像更强了。
被房倦之这么一搅,告别的暧昧感荡然无存。
裴景盯着房倦之的背影看了一会,才把目光转回来,他直接问:“你和房倦之现在还是分手状态吧?”
他没压着音量,故意叫房倦之听到。
元蕙如尴尬地摸摸鼻尖,点头。
裴景大喜过望,很快又想起他进屋后观察到的一个点,元家并不宽敞的房子里,没有看到房倦之在客厅打地铺的痕迹,他语气有点不善,“他现在住你家?他睡哪?”
元蕙如:“书房。”
裴景热心地说,“你家房子小,不方便,让他住我那吧。”
“工作需要,不便离开,”房倦之背对着他们,悠悠答话,“裴师兄,我帮你打车了。”
房倦之难得也热心了起来,“我扶你下楼。”
裴景断然拒绝,“我没醉。”
裴景转回头,用力捏捏眉间,飞快收拾情绪,含笑看着元蕙如:“蕙如,我……”
房倦之冷不防又出声:“车到楼下了。”
裴景铁了心无视房倦之的干扰,他一气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蕙如,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怦然心动,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面前裴景直白的告白,元蕙如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会。
裴景紧张地看着她。
他长得其实不错,五官俊秀,一双古典丹凤眼,山水墨画般隽远疏朗的风情,是书卷气很重的男人。
事业好,脾气也温和。
在婚恋市场上应该是枚抢手的黄金单身汉。
但对于元蕙如来说,喜欢的温柔情怀,重于现实条件的考量。
她对裴景没有悸动的情感,只能感谢他的厚爱,然后尊重地拒绝她。
“裴老师,我……”
原本烂熟于心的话术,前男友同在现场的场合,莫名很难说得流畅。
她的迟疑,给了裴景信心,他的凤眼亮晶晶地注视她。
背对着他们站着的房倦之,却蓦然转过头,高马尾甩出一个弧度,薄唇抿成不悦的一线,眯着眼盯着元蕙如看,他身上散漫的气质突然凌厉了起来。
元蕙如被房倦之侵略的气息笼罩,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语句又被打得七零八落。
裴景顺着元蕙如转头的动作,也看向房倦之,他们的视线在半空无声对峙了一会,他鼓励说:“不必受到任何人的胁迫,你放心说出你的想法。”
元蕙如咬了咬唇,顾不上修辞了,“裴老师,对不起,您的心意我只能辜负了,祝您早日找到如花美眷。”
由房倦之造成的紧绷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裴景无法掩饰他的失望,但他还是很有风度,“我不会放弃的,也请你继续考核我。”
他略略提高了声量,态度坚定,似是同时说给房倦之听。
房倦之淡淡地说,“裴老师,天晚了。”
裴景说:”不劳房道长相送。”
他脚步略有些踉跄,依旧倔强地自己走到电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