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蕙如帮她把躺椅放平,关茉莉闭眼睡去。
关茉莉的睡眠质量不好,短暂的休憩后醒来了,身上盖了条毯子,窗帘被拉开了,阳光驱散了房间的黑暗。
元蕙如还没走,拿着一本艺术插画翻阅,就坐在她身旁陪着她。
关茉莉放飞了几年,癫得众叛亲离,难得有活物愿意依偎在她身边,心头异样的暖。
元蕙如给她倒了一杯水。
又告诉她,“我把监控给房倦之看了,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他保证,说以后不会让护理强迫您吃药了。”
关茉莉眯着眼晒太阳,勉为其难说了句公道话,“不关他的事,人是他外公派来的,他们觉得我有精神病,药不能停。”
她替元蕙如感到不爽,亲妈不想见就算了,这么漂亮可人疼的女朋友找上门,房倦之还不回家,“房倦之去哪了?”
元蕙如:“他在实验室。”
关茉莉:“他经常这么晾着你?”
“他很忙,”元蕙如傲气地说,“我也很忙,我们有空才见面的。”
关茉莉现在的心态,就很见不得别人重蹈她的覆辙,“房倦之如果对你不好,趁早踹了。”
“听我一声劝,会对谁一眼万年,不过是因为世面见得少。”
“男人嘛,你多睡几个后,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元蕙如不知该怎么接腔。
关茉莉坐起来,“房倦之今晚回家吗?”
元蕙如:“不回吧,他最近实验室挺忙的,听他说会在学校宿舍过夜。”
关茉莉神采奕奕地说,“阿姨带你见见世面。”
关茉莉把元蕙如拉到客厅,拨出几通电话。
半个小时后,元蕙如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身边簇拥着几个大胸肌帅哥。
从他们身上那股浓烈的风尘味判断,他们好像都是从事某种特殊行业的。
有金发碧眼的男模,有狂野的拉丁系帅哥,有倍感亲切的雪肤黑眸,元蕙如甚至还认出了娱圈最近某个崭露头角的新人男演员——这位哥哥的官方行程,是近期出国拍摄杂志。
这就是传闻中富婆的快乐吗。
正在经历的事过于炸裂,元蕙如脑子里的那根弦又断了。
对面的关茉莉,已经兴高采烈地和男公关们玩起了扔骰子喝酒的游戏。
元蕙如也不得闲,帅哥们很有职业素养,用尽浑身解数撩她说话。
她慌得一匹,攥着一副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塔罗牌无措地切牌。
身旁一位容貌妖孽的混血儿,摇晃着酒杯,笑了,“sweetheart,你也喜欢玩儿占卦吗?”
他猫儿般的碧绿眼眸狡黠地看元蕙如,“我刚好懂点占星术。”
说完,开始给元蕙如排星盘,给她算近期的感情运,还告诉她可以通过特定宫位看人的健康情况,嘱咐她接下来要注意调养身体哪些部位,把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元蕙如:“你好像对医学很了解……”
混血帅哥:“我是医学生嘛。”
他说了一个挺有名的医学院校。
元蕙如惊了:“你为什么?”
帅哥仰天长叹:“我有 30 年的学生贷款要还,这一切全是生活所迫。”
帅哥又真真假假地说了一些什么爸爸好赌妈妈生病妹妹年幼需要钱的悲苦身世,听得关茉莉直笑,“蕙蕙,看好你的银行卡,小心被他骗走了。”
他一通表演下来,效果还是有的,元蕙如因为共同的学生身份,对他亲近了些,她最近刚好对西方神秘学感兴趣,于是兴致勃勃地跟他讨论起了星象学。
她样貌招惹人,性格比起其他客人好太多了,看起来似乎是很单纯的富家大小姐,混血帅哥心思闪动,动了别的心思。
他用令人不反感的方式,巧妙地贴近元蕙如坐着,捧起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暧昧地划动:“如果不会看星盘呢,看掌纹也可以的,这条,是你的感情线,这条,是生命线……”
元蕙如在听讲的空隙,抬头再看一眼客厅,发现经过酒酣耳热的发酵后,现场的气氛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空地上,有几个男人在跳钢管舞,边舞边脱,有一个动作快的,已经脱得仅剩一块遮羞布了。
元蕙如的眼睛越瞪越大,绕是她对关茉莉的私生活一无所知,此时也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就在她纠结应该找个借口跑路,还是应该如实跟房倦之通报眼前的情况,房倦之回家了。
客厅暗暗的灯光被按掉,取而代之,头顶吊灯明亮的光柱亮起,像阳光荡涤黑暗的藏污纳垢,顷刻间把声色犬马的氛围清理得一干二净。
众人的窘态在明光下无所遁形,跳舞的帅哥因为大汗淋漓脱妆了,斑驳的粉底让帅气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