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画,好像就只是一幅画而已。
她不去给这幅画点缀人的活力,也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因为她的身边,早已经有了最合适她的人。
可鹿吟还是想让她知道这幅画,知道这空缺的四年里,她也很想她。
她不去暴露自己的苦难,就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同样知晓自己过去没有坦白的感情。
在此之前,她需要向林浅浅展示最真实的她。
哪怕那个最真实的她已经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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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星期的周一,医院的心理科诊断室来了位难得的病人。
鹿吟。
钟时雾一言不发,坐着沉思了几分钟,还是问出口,“可以告诉我你主动找我过来复查的契机吗?”
“想要康复不是每个病人应该有的愿望吗?”
钟时雾盯着她看,笑容里有着难以形容的复杂。
她让鹿吟做了份测试题,又开了脑电图的检查项目。
半个小时过去,钟时雾开始按例询问。
“上次开的药你有按时吃吗?”钟时雾看着测试题的结果,眼眸微亮。
“这个……”鹿吟先是沉默着。
她已经把吃药这个事情忘了。
好像从林浅浅回来之后,她最先是猛地用剩余的药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后来药瓶空了,情绪起伏她就一次次强忍过去。
而现在,她好像已经习惯不去吃药了。
况且,她的情绪再也没起伏得那么异常过,梦魇的次数最近出现得也越来越少了。
“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啊。”钟时雾叹了口气,“不过,情况不算太差。现在你的状况好像可以暂时停药了,不过还是得备着,因为……”
后面的话钟时雾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作为医生,只能给出最准确的判断。
鹿吟的情况目前她说不准,不排除有突然复发的可能,她只能给出了个权衡之下的答案。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钟时雾把测试题收了起来,“鹿老师,请注意,我现在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问你。作为医生,是不可以过问病人的私生活的。”
“过几天,我想去看看我妈。”
钟时雾的笑容敛了些许,换上了郑重,“需要我陪你去吗?”
鹿吟摇摇头,“我有些话想单独告诉她。”
“那……”钟时雾想了想,“记得帮我带束鸢尾花过去,她生前最喜欢这个了。”
钟时雾似乎可以猜测到不少鹿吟现在最真实的心里想法。
她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坦然地开口,“敞开你的心扉,接纳你的爱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想要说一句,‘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了’,但很显然,这句话在当下并不适合说出口。
“鹿吟。”她喊着她的名字,“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优秀的孩子了。”
鹿吟笑了下,“钟医生是不是很怕我会变成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样子?”
“啊……有这么明显吗?”钟时雾果断承认了,“我确实比较担忧,不过这只是看在鹿随的面子上,顺手的事情而已。”
鹿吟知道她是不想给自己添加过重的心理负担,起身离开的时候,由衷地道了句。
“谢谢你钟医生,跟你聊天总能让我很愉快。”
钟时雾这次没有起身送她,“如果下次你约我是在一家咖啡厅而不是诊断室,我也会很愉快。”
从医院去往林浅浅所在的办公室需要一个小时。
尽管林浅浅下班的时间避开了晚高峰,但鹿吟出发的时间正是最堵的时候。
到达公司楼下的时候,林浅浅抱胸在原地站着,被晚风冻得瑟瑟发抖。
见到熟悉的车牌号,林浅浅别开头,也不过来。
显然是因为鹿吟迟到生气了,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会攀比谁的家长来接得最快一样。
鹿吟下了车,手里拿着外套和围巾走到她身边。
“冷吗?”鹿吟帮着她穿上外套,围巾还没戴上去就被林浅浅躲开。
“不戴围巾吗?”鹿吟把围巾随意叠了下,挂在小臂上。
“你笑什么?”林浅浅点开手机屏幕让她看,“你足足迟到了十分钟三十四秒,现在要十一分钟了吧?”
“路上堵车。”鹿吟拉着她的手往车子那边走,“手也这么凉。”
“借口,都是借口。”
林浅浅现在已经习惯了鹿吟来接她下班。
画室每期就只有两个月,鹿吟那期已经结束了,现在每天都悠闲得很,机构那边都是些琐事。
招生的事情她又不负责,画室的很多老师多数都是聘请来的,一到培训结束的时候,鹿吟便没了要紧的事情。
这种没有被工作填满的日子里,钟时雾怕鹿吟一个人待着会被负面情绪影响,常跟她一起去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