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找钟医生帮助的,只是好久没见,就过来一趟。”
鹿吟打量了周围的装潢,她上次来这里也已经是几年前了。
虽然钟时雾是医院股东,但她同样跟自己一样,喜欢做甩手掌柜。
钟时雾的病人并不多,她只是常常国内国外来回跑,具体做些什么事情,鹿吟也算不上了解,她也没那个时间去了解。
相比较之下,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于苗跟钟时雾来往颇多,大概因为这两个人都是鹿随的好友。
仔细算来,鹿吟比她们小一辈,就算是深交也没办法按照通常情况下的好友去对待。
“见面在什么地方不好,要来医院见我?”钟时雾叹了口气,“我比所有人都要讨厌医院这个地方。”
“我们可以约在咖啡厅喝一杯下午茶,或者在电影院看一场惊险刺激的电影,再或者,我是不是很久没陪你去写生过了?”
“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写生。”鹿吟婉拒了,“前两种的见面方式更不适合我。”
钟时雾约见病人也很少在医院,多数是在一些公共场合跟病人闲聊,这样好像能够让人很快放松下来。
鹿吟对于她口中所有看起来像是约会方式的行为都无一例外当成是变相治疗的一种。
“你妹妹还好吗?”
鹿吟的防御墙依旧明显,钟时雾只能换些别的话题试图导入她,观察她现在的真实状况。
“挺好的。”鹿吟只道了这么一句,多的也不再说。
“那我抽空跟她见个面?”钟时雾问她,眉梢微扬,等着鹿吟拒绝她。
“她发烧了,得一段时间才能好。”
果然。
钟时雾露出会心的笑容,她知道鹿吟聪明到可以把自身的所有细节都隐瞒细节,唯独她的妹妹林浅浅除外。
这是她的软肋,且暴露得实在明显,她也乐此不疲地用这个手段当作突破口。
“只是见个面而已,上次我去你家,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鹿吟思索了下,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让她有任何误会的。”
“前几天有人推荐了我一位私人设计师,她对于画展也略有涉及,回头我送你一幅画框?”钟时雾想起之前夺走又还回去的那幅画,“大设计师的私人作品,售卖渠道可都没有的。”
“好啊。”鹿吟欣然应允,不去说别的,更不过多地去提及那幅画。
因为它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钟时雾站起来,靠着桌角,距离鹿吟近了些打量她。
鹿吟抬眸望她,高度的相差并没有让谁压过谁,更多了些针锋相对。
争辩不出对错,钟时雾不想在如此固执的人身上过多的消耗时间。
“如果你能像鹿随一样温润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钟时雾再次坐下来,盯着她看。
她的眸孔里还是露出担忧来。
小时候的鹿吟被鹿随寸步不离地照顾,性格简直如出一辙。
但人总是会变的,生存环境变了,人也就变了。
第一次沟通终于结束,钟时雾还是按照流程对于鹿吟当下的状况给出了合理的诊断。
当药物重新拿在手里的时候,鹿吟并没有心里安定的感觉,她好像现在对于药物无动于衷了。
因为之前被刺激到的几次,她强忍着平复情绪时,总会在事/后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快感。
她无法形容出来那是一种什么,那实在太诡异太扭曲了。
好像只有经历了那种钻心的痛感,才会感觉到她的妹妹是鲜活有力的,而不是一副干瘪到只能挂在墙上的画。
手机传来一声提示消息,鹿吟看了眼,给林浅浅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她发现手机地图上显示的红点开始不安分地跑动了。
又在偷偷溜出去。
“失而复得的感觉怎么样?”病人只要存留在她这里一秒钟,钟时雾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观察的好时机。
“脱敏,好像可以尝试一下。”鹿吟勾了勾嘴角,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
“看来效果很不错。”钟时雾露出坦率的笑容,她知道鹿吟已经开始尝试了。
她的心里终于染上些许宽慰来,又难免为鹿随的结局感到悲哀。
她总信奉着好友要比爱情重要,但关于好友鹿随的事情,她每次都会来迟一步。
不知道这到底是否是上天故意为之。
她记得很清楚,在她几年前得知真相赶回国的时候,鹿吟的脸上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
身为医生,最怕背负压力的人突然露出解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