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可怜啊。”
鹿吟‘啧’了下,被她弄得有点躁。
“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有吃有喝的也还行。”林浅浅立即改了口,看了眼鹿吟的脸色之后, 悻悻闭了嘴。
回家的时候路过餐饮店, 鹿吟问了她想吃什么,随意买了两份晚饭回家。
晚上林浅浅抱着碗坐在鹿吟旁边,看着她批阅学生的作业。
厚厚的一沓看起来有好几十张,林浅浅看着鹿吟飞速地扫阅,几乎都是C, 评价最好的也只有B。
“我瞧着画的都还可以啊。”林浅浅指了指就近的一份,那份批了B-, “就比如这个。”
“临摹的, 肌肉走向都不对,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鹿吟瞄了一眼, “没给D已经很好了。”
“对哦。”林浅浅突然想起来,这些画里虽然没有一个A,但也没有一个D,“D呢?”
“如果不是明显的糊弄,现在所有的老师都不会给D。”
“为什么?”
鹿吟拿着笔的手顿了一下,“培训第一期刚开始的时候,有次结课作业,有个老师给的D太多,被家长和学生联合投诉了。”
“谁啊?”
“问那么多做什么?”鹿吟看到旁边白色纸张上面落了个油点,摆摆手示意她坐远一点,重新把作业从第一张开始写修改意见。
林浅浅把吃光的餐盒收拾好扔进垃圾桶,拿了那张画纸过来,开始天马行空地下笔。
她先是竖横竖画了一堵墙,在下面画了个火柴人。
看来看去觉得缺了点什么,便在最上方那个油点的地方画了个大圈,又勾了点波浪线,一个完美的太阳终于出来了。
这好像是她的习惯,以至于小时候无数次在鹿吟旁边,被安安静静送过来一张纸画画的时候,她每次都会把太阳画得又大又圆。
“谁会在太阳底下罚站?”鹿吟一会儿没听见她说话,就看她一眼在做什么。
“谁说这是我了?”林浅浅改口,“谁说我在罚站了?”
“不是吗?我还以为你在画你小时候。”鹿吟重新把视线放在面前令人头大的作业上,“不过我确实没让你在太阳底下罚站过。”
“你敢!”
“现在试试也不是不行。”鹿吟顺带看了下天气,“明天天气不错,晴天。”
林浅浅撂了笔,怒目圆睁望她,对她这个提议表示深深的鄙夷。
其实小时候林浅浅就对罚站这种惩罚方式很不满意。
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很多老师对于学生都会采用这种惩罚方式,无论是迟到还是上课睡觉,或者是犯了别的错。
林浅浅被罚过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但一旦回到家之后,鹿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总会让她觉得格外别扭。
鹿吟是她的姐姐,又不是她的老师。
但她似乎永远能在自己不当真的惩罚方式里找到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一种。
后来林浅浅选择反抗,于是在罚站里就多了戒尺。
再然后……
她开始喜欢罚站了。
尤其是鹿吟拿着戒尺对着她倒计时,她还会提前把三二一数完,再不济就开始数小数点。
0.9,0.8,0.7……
发现鹿吟沉默着看她时,她便怂了,诚恳地问她一句,“要不这次我把裤子脱了吧。”
二十个数字数完,一点儿疼都没有。
屁股没红,林浅浅的脸倒是红的不能看。
那个时候,她们还是纯洁的亲情关系。
笔下的纸张,火柴人的脑袋旁边多出了一个对话框,上面不自觉就写下了倒计时。
林浅浅后知后觉地把这个对话框涂掉,偷偷看一眼鹿吟,发现她还在认真批改作业之后才放了心。
手机提示音响了几下,林浅浅便去看了消息。
明遥又在跟她约饭,反正又是好久没见,林浅浅便同意了。
那边八卦地问自己跟鹿吟的进展,林浅浅便添油加醋地把鹿吟对自己疏于照顾的事情说了出去。
【明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浅浅:爱过。】
【林浅浅:且还爱着。】
【明遥:你既然都亲了,那总得往下继续进行吧?】
这个问题把林浅浅彻底打回原型了。
现在鹿吟看来对她还是挺满意的,不撵人对她也热情,就是偶尔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有点气人。
林浅浅撑着自己的半张脸,又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被鹿吟‘体罚’的事情。
有些在小时候看来只是一种单纯的管教方式,成年之后就会多了层不可言说的意思。
如果她现在也会被鹿吟罚站,并且被用戒尺管教……
那不就正合了鹿吟刚才让她去太阳底下罚站的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