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咏秋目光如电,隔着幕篱都把付永昌看得寒气顿生:“你既知道苍虞采补,又为何将无辜之人送上门去,你该死!”
付永昌恼羞成怒:“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好意提醒,你不听,自个儿要寻死,那就进去。”
“你会死在我前面。”
“我!”付永昌忽然握住脖颈,双眼瞪大,轰然倒地:“道,道君,道君饶命……”
“敢坏我名声,着实该死。”苍虞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五指微张,发丝凌乱,眼睛充血,已是愤怒到极点:“去死吧!”
付永昌面容充血扭曲,涨红发紫,饶是他人前体面,是仙音门的金丹门主,在元婴手下,也不过就是蝼蚁,苍虞让他生,就生,苍虞要他死,瞬息就得死。
“苏小友,当日我不该拦你。”苍虞杀了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神智已被心魔影响至深,癫狂到他自己都控住不住,却还要装作一副和蔼的样子:“他这种人,该死。”
苏咏秋:“那你呢?”
“我?”苍虞只觉得今日的苏咏秋,修为似乎比之前高些,但他修为不及廖英,廖英故意压制修为,他看不出:“那些都是攀扯的胡话,当不得真,你刚才不也说了,我要做剑宗宗主,岂能行此邪魔歪道之事。”
“若让你做了剑宗宗主,那才是……”苏咏秋突然伸手,扣住苍虞的手腕,灵力如潮水一般涌入:“天道无眼。”
苍虞大惊,忙运起灵力抵抗,却发现自己被压制住了,这不可能:“你是谁!?”
幕篱翻飞,如蝴蝶坠地,原本瘦弱的身形如影变幻,不过眨眼之间,就完全变了个人,眉目深邃,脸如刀刻,正是苍虞恨之欲死,并认为早已死在海兽腹中的廖英。
廖英!
不!这绝不可能!
他的长命灯都熄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究竟是谁?”
廖英周身灵力爆发,将浮空岛上的人全部震晕过去,嘲讽道:“连我都不认识,可是傻了。”
浮空岛禁制全部关闭,灵力对撞产生的爆光如同暗夜朝阳,照亮了沉睡中的凤临城,城中等候已久的修士,见到讯号,纷纷御剑飞天,一部分朝传送阵去,一部分朝界河去,夺界当然要先夺取传送点。
城郊临时大营,枭部的两位主将听到动静,正要赶去浮空岛,被颜瑛、俞君和叶云联手拦下。
“三位这是何意?”
“自然是取你狗命。”颜瑛率先攻击,一剑掀翻了营帐。
“好大的胆子!”其中一位统领挥剑迎击,高声喊道:“列阵!”有枭部在,别说三个金丹,三十个金丹也别想翻出天去。
却不曾想,他们新选拔的战士,都是颜瑛一手安排的,早就接到廖英的传讯,把原枭部的战士或捆、或敲闷棍、或下药,全部都控制住了,只余百十个,那又有什么用,主将被金丹缠住,根本指挥不了,还有其他门派的金丹赶来,不到黎明,谷水界便易了主,再不受苍虞的剥削压迫了。
而苍虞此刻,浑身浴血,若不是琰珩元君赐下的护身法宝,早已死在了廖英剑下。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长命灯都熄了,还好端端活着,不仅活着,修为丝毫未损,还变强了,难道,难道他在秘境之中获得了什么宝物,竟能起死回生?
“廖英,你可知道,欺瞒宗门该当何罪?”
廖英一剑劈去,将开裂的护身法宝彻底劈碎,浮空岛的禁制也摇摇欲坠:“究竟是我欺瞒,还是你在欺瞒。”
苍虞呕血倒地,因修为受损,心魔压制不住,在体内四处乱蹿,面容愈发癫狂:“先圣之地,根本就没有魔神对不对,你只是不想,不想叫别人知道你获得了宝物!”
廖英看他,已与看死人无异。
却不想,本该晕倒的余闲挣扎着醒了过来,跌跌撞撞朝苍虞扑去。
“徒儿,快保护我,快召唤枭部,把廖英给我杀了!”
余闲七窍流血,踩着满地的血迹,扑到了苍虞身上,拔出长剑,哪怕自己血流不止,也要把剑,狠狠刺进苍虞心口。
“你……”
“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余闲嘴里全是血,话都说不清楚,拼着血契反噬,也要握紧剑,不肯松手,眼底是苍虞从未看见过的恨,铭心刻骨的恨。
苍虞瞪大双眼,喉间嗬嗬:“你……”
“你大概不记得,你是怎么晋阶金丹的了。”余闲吐出最后一口气,眼泪混着血水滴落,滴在彻底僵硬的苍虞脸上:“哥哥,我,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禁制轰然碎裂,浮空岛再也坚持不住,往下坠落,碎石如雨,城里的人尖叫连连,连滚带爬往外逃,却见一道人影,背着曙光,单手朝天,将崩裂的浮空岛用灵力抗住,一点点移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