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严没有说话，眼眶却发红，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他的身体微微发着抖。
靳母缓缓握住靳严的手，两母子就这样坐了一下午。
程老爷子的决定没有那么容易违背，所以即使再不愿程家与靳家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程父程母早就为程琦思找到盛家，比起现在的靳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思来想去竟是把心思打到了私生子头上，于是程父就找到了那个他多年也不曾念过的情人——那个为他生出一儿一女的钟玲。
程父找上门的那天钟玲喜笑颜开，仿佛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要把接到豪宅过好日子去了。
是了，程父正妻在知道了钟玲的存在后便极力阻止他们，更是在得知钟玲有了身孕后大发雷霆。
程父还是忌惮妻子的，更别说他又没把钟玲放在心上，玩玩罢了。
于是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把胎打了，就与她断绝了来往。
没想到钟玲没打胎，反而生下了一儿一女，找上门来要程家负责。
结果是受到威胁后拿了笔钱灰溜溜逃走了。
现在程父过来着实让钟玲开心，可钟玲现在已经老了，没有昂贵的保养，又整天酗酒，更显老态。
程父目光看到桌子时透着嫌弃，钟玲略显尴尬地把桌子上的酒瓶扫到一边。
听他说明来意是要找孩子，立刻眉飞色舞，拿着手机便给程序打了电话。
就这样，程序与程晓萱见到了他们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
最后一起吃了顿晚饭，说是一起，可自始至终程父也没有动筷。
可能是在充满酒气又狭窄的屋子里没胃口，也可能是饭菜的确难以下咽，又或许是钟玲现在邋遢年老的模样让他倒了胃口。
结束后他左右看了看，最后留了程序的联系方式，钟玲不舍的目送他，推着程序笑道“出门送送你爸。”
程序被推到门外，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说……这是消失二十多年的“爸”？
程父听到钟玲的话脸色有些难看，最后笑着拍拍程序的肩膀“小序，没关系，还不习惯可以不改口。”
程序自然注意到程父的变化，只是笑了笑。
关于程父他也多少了解点，外婆和他说的，当代陈世美，虚伪小人。
只怕如今找来是有什么事吧。
……
果然，过几天程父就约了程序见面，开门见山说了联姻的事。
程序下意识认为他是要找程晓萱，当场愤怒“你们恶不恶心？打什么算盘呢！”说着就站了起来，心里把程家问候个遍。
程父安抚着让他坐下，说“我知道晓萱还在上学，这孩子有出息，已经是研究生了。”
“哟，您还知道呢？”程序怒极反笑，讽刺道。
“我知道晓萱还在上研究生，而你也成绩优异却早早出来挣钱了，你母亲她整日酗酒，又因在前些年找个男人却被欺骗背上一大笔债。”
程序听了，抓住杯子的指尖泛白，他这人把他家的情况调查个遍。
可程父还在说，“我去的时候也听到了你们邻居说有人来讨债的事，你妈几天没回家到处躲着。”
“最后找到你了是吧？”程父眼神中是虚假的怜悯，“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这一连串说下来句句在要点，是的，他们家现在就是这样，程序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劳您费心。”程序咬牙说完便要走。
“你不怕再他们找上你妹妹吗？”
程序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全是厌恶与不可置信。
程父见状又抓紧说“你妹妹还不知道这件事吧，知道的话还能安心上学吗，再说他们找上你妹妹，她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要多无措，要怎么面对同学们？”
“她是你女儿！”程序几乎是吼道。
程父没有说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周围很静，慢慢地，程序眼底的悲凉浮漫出来，双手攥紧又松开。
“我……再想想。”
说完程序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来，程序想，这种人，既然可以抛弃钟玲，那自然也不会心疼弃子。
第2章 妥协
程序拒绝了程父让司机送他的提议，自己也没有坐出租车。
身体的力量好像全部被抽走，程序白着脸深吸一口气，他走到公交车站，坐着车回去了。
沿着胡同走向家去，还没到，就听到了隔壁没事干的张婶 ，尖锐又幸灾乐祸的声音。
“哟，怎么回事儿，这人怎么又来了，哎呦，怎么能泼油漆呢不是，让人怎么住呀。”
模糊听到油漆，程序心凉了一下，赶快跑到家门口。
“哎哎，小序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