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闻宴!是怎么了吗?”于童在被唐北辰反锁的门前焦急地喊着。
闻宴扒着窗台然后“扑通”一声失力跪坐在了地面上。
仿佛劫后余生,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顾不得脖子上的项圈的疼痛,然后他猛的倒地抽搐起来,脖间青筋暴起,额头冷汗一层层冒出,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他弓起身子吐了个天昏地暗。
意识昏沉间,闻宴感觉到有人在轻拍他的后背,把他抱起来,是一股让人安心的淡淡的血腥味。
他死死地攥住面前人的衣领,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着,手背上的青筋毕现,三根掌骨用力凸出,仿佛只要他一松开就会掉入沼泽万劫不复……
而抱着他的人弯着腰,手笨拙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一双异色眼瞳不知何时变成了只剩眼白的死鱼眼,银色柔顺的长发披散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变长,一圈又一圈几乎把怀里的人和自已裹成了一只银色的茧子。
第26章 替身
蠢笨天真的蜘蛛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替他的爱人挡去所有外界的恶意。他想要,在这茧子里的世界,只有晏晏和宁宁,别人谁都不能进来,这是他们的家……
闻宴在宁煜珩的安抚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冷静了下来,在他醒神的那一瞬间,宁煜珩撤去了所有的束缚。
闻宴怔愣抬头,看见宁煜珩的时候却是一愣。
“你的眼睛……怎么了?”
宁煜珩徒劳地睁了睁眼睛,随即温柔笑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有得就有舍。他认为是值得的,幸福的。
“这是什么?”闻宴伸出食指顺着那道蓝色的液体流过的痕迹从下巴滑到眼角,然后凝视着指尖的晶莹的蓝色液体,心尖发颤个不停,仿佛雪打枝头时枝头不堪重负时的轻颤,“你流泪了?”
“是的。宁宁的眼泪只会因为晏晏流。因为晏晏说眼泪是痛苦的象征,宁宁只想因为你痛苦。”
宁煜珩给闻宴穿上了裤子,眼底没有夹杂丝毫不干净的欲念。
闻宴突然攥住了宁煜珩的下巴,他的声音是发着颤的。
“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做谁的替身了?!是不是!”
“我没有给你取过名字!没有告诉你什么眼泪是痛苦的象征!在第一次见你之前从来不知道你!连梦里也没梦见过你!你是不是……在透过我看别人……”
闻宴发了疯似的怒吼着。
于童敲门的力道更加重了。
然后一道更清浅的声音响起,他不急不慢地敲了三下门,是文斯的声音。
“闻宴,你和先生还好吗?”
闻宴深呼吸了几口气,胡乱地揉了揉头发,回道:“没事。就是唐北辰可能吃坏了什么东西,刚刚突然晕过去了,你们直接拿钥匙开门吧。”
宁煜珩还在盯着闻宴,却是缓慢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晏晏就是晏晏。从来不是替身。”
闻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随便吧。你先藏起来。”
文斯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唐北辰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双藏在镜框后的细长的柳叶眼闪过一抹愤怒。
他又将视线移向闻宴时,看到的就是他脖颈上的暧昧的痕迹,项圈旁渗出的鲜血,和松松垮垮搭在腰际没有完全拉好的裤子,眼神里的悲伤抑制不住地流淌而出。
于童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先是一阵疑惑但很快就懂了发生了什么。他轻咬着唇,看了看唐北辰又看了看闻宴。
文斯脱下西装外套,遮住了唐北辰的重点部位,把人扶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闻宴无神像是放空了似的眼睛,心里骤然一疼,眼睛酸涩无比。
“对……对不起。”
闻宴没有看他。他知道文斯误会唐北辰已经得到手了,但他不打算解释。
他要逃出去的计划文斯占了最重要的一环。这之前,文斯越愧疚,他的计划就越容易成功。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闻宴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那只蜘蛛抱着他,把下巴埋在他的肩窝上,舔舐他的伤口。
“别舔了……离我远点。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我想睡一下。”
宁煜珩抬起头,像是在分辨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闻宴就顺势倒在了地上,闭上眼,也不再管宁煜珩的反应了。
宁煜珩低着头,浑身的气息都十分低迷。他想告诉闻宴所有事情,可是说不出口。
然后他看着闻宴慢慢地又蜷缩起自已的身子,像是蜗牛缩在自已壳里一样地躺在地板上,就又去床上抱了被子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盖在闻宴身上。
闻宴知道是蜘蛛,但是他实在太累了,就任他去了。
他只知道,在他入睡前,都有一个人守着他,像是一座雕像一样,赶也赶不走,赶走了又会再回来,难道是为了他当初许下的那个会保护自已的承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