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眸子,不想看了。
“知道了。”她回答得老实又无错,她上学的时候回答老师,工作后回答领导,都是这种语气。
她不过是个敷衍的老实人罢了。
她今天会这样回答还不是因为他昨日审讯的时候恶意满满,和他说再详细有什么用?他会帮助她吗?只会逮着她的错处给她多加几条罪状。也不是她想恶意揣测他,昨天他言之灼灼否认收到过她的自首资料,那情景还历历在目,不敢忘啊。
所以今儿审讯的时候她就老实了许多,除了提起减刑的事比较积极,但他明显不买账,不打算帮助他,不然不会那么敷衍地说“记录了”就没有其他话了。
现在拦住她,本以为是宽慰她几句,结果他是来指责她审讯的时候不老实的。
“昨天的事是我工作失职了,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他的声音不太高,低低入耳,似乎只是在说给她一个人听。
江茗茶似有触动,微抬起头,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又觉得自己在期待什么。
没看一旁的狱警都没任何八卦的心思吗?
邹明雩这会只是最公事公办地表达他的官方歉意。
进退得体的政客说话时恐怕就是他这样。
有温情但不多,淡淡的,也不刻意,却能恰到好处地让媒体摄影抓拍他体恤底下人苦难的画面。
才十几天没见。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保证的话,她想信也骗不了自己他在关心她。
纵使她想欺骗自己邹明雩是在关心她,可怎么解释昨天他否认自首资料的事。
承认了吧,江茗茶,他就是在表演。
“嗯。能问下我这个判决什么时候下来吗?”江茗茶现在只关心这个。
“具体要看云山会馆案件的流程。”邹明雩接口的很快,但也是说了和没说一样。
江茗茶现在对他说话的官腔已经反感到了极点。
既然并不想跟她说什么,就别过来和她搭话。
本来她确实是在等着他,可是她是想听他说些有关减刑的事情,而不是听他在这里打官腔。
“现在已经11月了,天气越来越凉。如果确定要坐牢,我还要着人捎点厚衣服进来。这个月底判决会下来吗?长官,我这个案子和云山会馆案件本质不一样吧,可不可以帮忙申请快点?我听说监狱的伙食比看守所好点,也自由点。如果确定要坐牢了,还不如把我早点抓进去。”一阵凉风吹来,江茗茶下意识地打了个喷嚏,身子瑟缩了下。
配合表演下罢了,她还没冷到这个程度。
不过即便她都表演得这么可怜了,邹明雩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松动,他的眼睛扫了下她的耳垂,又划过她的锁骨,视线避开了她胸口的位置,落在了她腰间。
她今日穿的这件单薄线衫不是太长,如果裤子稍微滑下去一丁点,就会露出一小截腰。
原本是不会露的,以前穿的时候她比现在胖些,所以上衣和裤子衔接正好。可最近瘦了好几斤,裤腰就有些松了,所以就有一咪咪暴露。
不过她衣服外面罩着件看守所的马甲,也没人注意到她的腰部。
不确定邹明雩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了她裸露的腰?
不可能的,她在看守所里一直穿着马甲,他怎么看得到?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他完全不想帮她,却还是对她有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他真的不是人,呵呵。
她隐晦地瞪了他一眼,他的视线很快落在了别处。
他别开视线后,又假模假样粉饰太平道:“明天审讯的时候能做到有问必答吗?不要敷衍我。”
“嗯,可以的。”她也随口一说。
邹明雩轻声咳嗽一声,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江女士,你这个案子我本来只准备了两天时间,没想到你这么不配合。时间上拖了。”
她是不是还要谢谢他太子爷的恩赐,抽空拨拢了两天时间出来给她这个嫌疑犯?!!
她真的是谢谢他啊!
一旁的狱警也忍不住看向邹明雩。
这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就问谁能不侧目?
不过拜他这一而再三纡尊降贵的神明下凡的口吻,一旁的工作人员没人怀疑他俩认识。
见她不回答,邹明雩又说道:“明天是最后一天,是好是坏看你自己表现。我明天下午要回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