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粲转身,在人群中逆行,和她走向相反的方向。
她不要他,他也不会死乞白赖。
他低着头,不看一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仿佛与他无关。
江粲漫无目的地走到桥洞,无意撞到不锈钢的碗。
“喂,你不长眼睛啊!”流浪汉拖住他的腿。
他这才停住脚步,恢复焦距,看向地上脏兮兮的男人。
黑车从他们的身后飞驰而过,劲风掀走了江粲头上的鸭舌帽。
“会不会开车啊,王八蛋,老天不开眼,怎么生出你们这么多瞎子。”流浪汉又对那辆车破口大骂起来。
江粲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流浪汉立马求饶,“大哥,我错了,我就是啰嗦两句,你别介意啊。”
“哎,不对,你怎么看起来这多么眼熟。”
流浪汉转动眼珠子,顾不得什么姿势,喜出望外道:“你,你,你是那个很有钱,什么集团的老板。”
“你认识我?”江粲问。
“啊,我想起来了,长河!你是特别牛逼的投资人,报纸上老是写你,年纪轻轻,投什么赚什么,跟开挂一样。”
“大佬,可以合影吗?”
江粲踢开他,他又凑上来。
“听说现在你才是首富,是真的吗?”
秦宇及时赶到,接走江粲,才免于流浪汉的死缠烂打。
上了车,宽敞的车厢,却变得气压很低。
路过LED广告牌的时候,这种气场到达了极致。
江粲每年在广告上的投入是以亿为单位的,长河的广告遍布全国各地,包括海外。
“会有人不认识我吗?”颇为自恋的话,却用冷淡的嗓音传出,语气严肃。
秦宇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如实回答道:“咱们集团在宣传方面做得工作很足,这几年国民度很高,年轻人应该都知道,我们家族跟我同辈的兄弟姐妹都私下开玩笑说您是他们爸爸,年轻人爱拿名人玩梗,确实,以您现在的流量,不输于当红明星。”
末了,秦宇开玩笑道:“不认识您的人那是山顶洞人吧。”
谁曾想,车里陷入了死寂,秦宇透过后视镜打量后座的人。
男人五官分明,陷在阴影里更加深邃,只是浑身的戾气挡也挡不住。
回到酒店,秦宇应尽义务道:“杨总下午一直在找您,还有十五分钟,他会再给您打电话。”
江粲话都不想说,走进书房处理公事。
杨帆的电话果然在整点播来,接通便开始抱怨:“哎哟喂,你这失踪了一下午干什么去了啊,是去大学里找妹妹了吗?”
江粲没什么耐心,冷言:“说重点。”
“你还知道有重要的事啊,说好新能源的项目等你回来主持的,你倒好,临时撂担子,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江粲捏了捏眉心,原本说好参加完蒯总的酒局就回的,结果耽误到现在。杨帆说的项目错综复杂,是公司近年重点项目之一,他必须回去主决定方向。
“今晚。”
“好,我去接你哈,说真的,你要是舍不得人姑娘,就带回来,让大家伙都见见。”
“杨帆。”江粲正经叫人名字的时候,多半是要发怒的前兆。
可是这次紧跟着,他叹了口气。
“她说不认识我。”江粲没来由的说道。
得愧杨帆头脑灵活,立马回道:“不可能的,你现在这么有名,村口嗑瓜子的大妈都认识你,她那是欲擒故纵。”
“我是指温若。”
“什么?”杨帆傻眼。
“她说她叫初雪。”
风雪飘飘,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是杨帆滔滔不绝的问题。
“为什么啊,你见到她了吗?她是这么亲口对你说的吗?她在陵城?她过得好吗?”
江粲的心脏被挤压般,发出的痛楚,令他无法呼吸。
“我还以为她死了。”杨帆的声音哑了,“这些年你为了找到她,几乎不眠不休地布局,呕心沥血才有今天的成就,一方面是找她需要资金,另一方面是能让她看见你。”
“我想不到她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你的理由,除非——”
她从一开始就不想找你,甚至躲避你的搜索。
杨帆不忍心把推断说出口,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江粲对温若的在乎。
“有没有种可能,她怕你恨她,所以不承认。”
“她是厌恶我。”
“不要乱想,她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