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回忆着这个地理位置跟故事情节,心上又升起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她之所以知道顾念因是同性恋,不也是这么个场合吗?
“结果你猜人家大神怎么说的?”秦灼兴致勃勃的埋下了个钩子。
林惜心中冷笑,她早知道答案了。
倒是钟笙闪着双眼睛,格外捧场:“大神说什么了?!”
“她说。”秦灼说着就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学起顾念因冷漠的样子,“不好意思,你挡我路了。”
“?!”
“噗——”
秦灼学得像,林惜的震惊被钟笙不厚道的笑声掩盖了下去。
“这是完全被无视了啊。”
“对啊,我在一旁都替他尴尬。”
“不愧是大神。”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着,最后都落在了顾念因恐怖又稳定的人设上,谁也没注意到林惜在一旁安静的风中凌乱。
顾念因怎么会是那个回答,她不应该说“我不喜欢男生吗?”
就这样直接无视了?
她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无视?
话说回来,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顾念因这句话的真实性。
像顾念因这样冷漠孤高的人,会对刚见一次的陌生男性直接公开性向吗?
她是蓝闪蝶外的那层枯叶纹路。
林惜思绪蓦地沉了下来,耳旁也一下安静起来。
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高三自习没有铃声,全靠课代表看着时间喊老师,老师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上课。
而现在,程建邦正优哉游哉的拿着卷子走了进来。
顾念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林惜从她手里拿过了卷子。
少女的指温停留在纸页上,却又因为过凉,在林惜摸过的瞬间就消散了,连林惜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卷子上的数学题对林惜来说有点了简单,她一边演算,一边思绪纷飞,又勾回了刚才断掉的线。
——顾念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说“我不喜欢男生”?
——她明明知道更好的拒绝方式。
难道那个时候是自己的幻觉吗?
笔触落下,林惜轻而易举的算出了最后一个选择题的答案,另一条思绪却被绊住了。
她从没觉得一个问题有这样难解过,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
那这样她的计划岂不是又退回到了原点?
程建邦坐在讲台上,欣赏着班里同学解题的样子。
要说他最喜欢的表情,还得是学生困扰后的豁然开朗,这种变化让他身心愉悦。
可就在他端着杯子欣赏这幅美景的时候,扬起的唇角生生僵住了。
他最得意的学生,常年霸榜数学第一的林惜竟然眉头紧锁,面对卷子一副十分困扰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这次卷子出的比开学考还难吗?
不可能啊!
南美洲热带雨林的蝴蝶扇动了几下翅膀,就在两周后引起了美国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
程建邦怎么也不会想到林惜的皱眉是为情所困,自我怀疑的重新审查起了他刚出的卷子。
就在程建邦低头的下一秒,林惜抬起了头。
她受够了自我怀疑,拿着自己酝酿好自己的台词,要试探顾念因一番。
可话没开口,就停住了。
明媚的日光通过窗户洒下,映照着顾念因平静写题的侧脸。
她看起来一如往昔,笔尖触碰纸张的节奏却算不上多流畅。
太阳能将世间一切照的清晰,却也能将不好伪装成好的。
所谓经验,就是托刑秀的福,林惜一眼就从顾念因计算的节奏幅度中发现了问题,而后是原本寡淡无色的唇瓣更加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能死掉。
准备好的话先往后放了放,林惜别扭开口:“喂,你怎么了?”
“生理期。”顾念因轻声回答道。
似乎因为身体不适,她平静的声音中带着点倔强的勉强。
寒性体质的人每一次生理期都像是在渡劫,顾念因早就已习以为常。
她包里常年备着布洛芬,可每次都要等着疼起来,疼的厉害了再吃。
算着卷子上的求极,顾念因写下了所求的答案。
她不紧不慢,好像疼不在她身上,这才低头开包拿出了药。
只是当她再抬起头来,干净的卷纸上就多了两抹独立包装的红色。
林惜没抬头,命令的声音却从她喉咙里发出:“吃掉。”
顾念因视线顿了一下。
她将拿东西拿到手里,品相极佳的红枣在日光下散发着暖人的温度。
“补气血的,跟你的药不冲突。”林惜又道。
顾念因轻勾了勾唇,苍白里有许多旁人看不出的情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