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达临界点的瞬间,林惜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将自己紧紧的蜷缩在一起,膝盖抵着她的胸膛,肩膀也在想要跟它靠拢。
林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压住了,心跳的太快,呼吸也跟不上。
她大口大口的从四周搜刮着氧气,可被膝盖抵着的胸口又无法让空气进来更多,恶性循环,整个人都快要缺氧。
就这样死掉也好。
内酚酞与多巴胺在作怪,极度的兴奋之后是极度的消极。
林惜望着视线里布满光亮的白茫世界,濡湿手指失了力气,烂泥一样搭在顾念因的衣服上,泪水随之从她的眼眶中缓缓流了出来。
今昨两天的事情不停跳在林惜的脑海,林得缘胡言乱语的证据从被蹂|躏破烂的信封露出来,一沓一沓的铺开了顾念因编织的网。
那张网密不透风的,铺天盖地的朝林惜用来。
收紧勒进她的肉里,她在感觉到痛苦的同时,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爱意。
没错,在意识到顾念因对她所做的这些事情后,林惜的第一感觉是兴奋。
她是病态的,疯狂的。
在旁人都会觉得可怕,不寒而栗的时候,在旁人都会觉得自己隐私被侵犯,感到反感的时候,她将顾念因的处心积虑谋划靠近自己的行为称之为爱。
顾念因是爱她。
比昨天,前天,几周前的重逢,十年前,还要更多。
她费劲了心思,就是为了找回自己。
跟自己在一起。
哪怕她掩饰下她将佘宁送进医院监视的事实,哪怕她刻意设计了一开始她们的重逢,哪怕是她将自己骗来的南城。
真挚的感情远比那个红色的本子来的更有安全感。
她们是一类人,她们都是这个世界阴暗里的怪物。
十年前是。
十年后也是。
林惜眼里的笑愈发浓郁,笑意饱含的眼睛遮拦住了不停掉落出来的泪水。
她真的好开心。
……她真的好可悲。
林惜拿着林得缘给她的照片、文件、聊天记录,以此来佐证,顾念因不会抛弃她。
以此来确定,她再也不会茕茕一人,更加不会病急乱投医到,跟林得缘为伍。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太阳好像准备要落山了,房间里的光源暗了几分。
空气中弥漫着小苍兰与迷途的味道,瘦削的身形蜷在衣堆里,越缩越紧……
“嗡嗡嗡。”
就在林惜要沉落到世界更深处的黑暗中时,随意被她丢在地上的电话响了。
那声音是从她身下成堆的衣服里面传来的,闷闷的却别有规律。
——是顾念因的电话。
林惜起身起的飞快,丝毫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头晕。
她扒开交织凌乱的衣服,终于在一件白衬衫下面看到了在跳动的顾念因三个字。
不能让顾念因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能让顾念因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
林惜很快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脸,从顾念因的衣帽间跑到她的床上,然后才佯作无事的,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接起了顾念因的视频邀请。
“怎么突然又来电话?有什么事吗?”林惜靠在枕头上,一副懒懒的样子。
“没什么事,就是刚刚做了个梦。”顾念因在那头讲道。
林惜忘了自己过去是听钟笙说,还是明珍说的,越是爱一个人,那个人就容易被梦到。
她蒙着层阴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真实的笑意,对顾念因道:“你梦到了我了啊?”
“嗯。”顾念因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惜的脸,“所以醒过来就想见到你。”
接着她注意到林惜身后的背景有些熟悉,对她问道:“你现在不在美术馆?”
说是问话,实际上顾念因比谁都笃定。
她太熟悉这个背景了,接着就听到林惜“嗯”了一声,跟她解释:“那边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才到家没一会儿。”
“布展还算顺利吗?”明明林惜都表示没事了,顾念因还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还行。”林惜答道,“就是有幅画一直还没确定。”
这人说着,就挠了挠自己的额头。
顾念因看着林惜,明白还行就是不太行,而没确定的就是这次画展最大的问题。
“需要我帮你吗?”顾念因主动问道。
林惜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她想要求助从来都不是画展的事情。
而她发出想要求助声音的声带早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