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最应该明白这样的道理了,不是吗?
可她还是坐在这里了。
她在帮她,救她的妈妈。
心脏在跳,四面八方的情绪在林惜的心口里交缠在一起。
她看着顾念因,目光有些太过肆无忌惮,惹得顾念因也朝她看了过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这人声线平静,让人揣测不出想法,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讨。
林惜眨了眨眼,说了个任何时候都适用的词:“……谢谢。”
顾念因却嗤的一声笑了,吐槽她:“太干瘪了,阿惜。”
那只没被针头占据的手臂抬了起来,说话间就敲了下林惜的额头:“再想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的手指太多冰凉,林惜径怔了一下。
四下里安静,心脏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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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顾念因的血,再加上之后又及时调度补充上来的血,刑秀很顺利的下了手术台。
经过陶医生研判,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很快就转回了病房里。
病房里很安静,午后的日光晒进来,铺满了刑秀的病床。
麻药还没有过去,刑秀也还在睡着,顾念因站在床边安静的瞧着,透过那张被病痛折磨的枯槁的脸,依稀可以分辨得出这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所以林惜才会这样的爱她吧。
轻轻的,顾念因吐出了一口气。
她帮刑秀整理了一下被子,转头就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框。
这相框里放着的却不是照片,而是一副水彩画。
柔白的纸张上晕染开粉红色的夕阳,倦鸟归还,林立的楼房铺着层白光,有一种游离于现实的美丽。
“好看?”
林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声音兀的就从顾念因身后传来。
顾念因并不掩饰自己对这幅画的欣赏喜欢,点头道:“很好看。”
“好看也不顶饭用。”林惜却道,说着就把手里的玻璃杯递给了顾念因,“呶,把这个喝了。”
那是一杯浓郁的白色液体,有热气盘桓在上方,散发着淡淡的甜味。
顾念因看着,有些分辨不出这是什么。
而接着林惜就给她解释了:“蛋白粉,没毒,你刚抽了血,给你补充点营养。”
“你冲的?”顾念因问道。
“不是。”林惜否定,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无奈与嗔怪,“是蛋白粉它自己想不开了,一猛子扎进杯子里了。”
顾念因看着这人脸上的表情跟说的话,也不知道被戳到了哪里,一下就笑了。
这问题问的真的是蠢笨,她带着笑音说了句“谢谢”,接着就从林惜手里接过了杯子。
许是因为这声笑,或者是刑秀脱离了危险,林惜心上的情绪倏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她静静的注视着顾念因喝掉杯子里的东西,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这人手臂上的贴布。
额上被人敲过的感觉重新清晰起来,林惜稍清了清嗓子,更加认真的对顾念因道:“刚才,谢谢你啊。”
顾念因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随着林惜的声音看向了她的瞳子:“阿惜只有口头上谢谢,没有行动上的吗?”
被人握在手里的杯子空了,吻过杯壁的唇上浮着一层晶莹。
顾念因就这样注视着林惜,窗侧明媚的日光挂在她长而浓密的眼睫上,随着每一下的轻眨,星点抖落在沾湿的唇上。
闪闪发亮。
似有意指。险诸服
第43章
太阳在最高处停顿了些许时间,接着向下移动去。
直落下的光影微微倾斜,林惜嘴里含着的蛋白糖融化开来,浓郁的甜意回荡在她的口腔,是跟蛋白粉冲剂相同的味道。
不知道是该怪顾念因的话太具有引导性,还是她的眼神。
那好不容易按下的心跳又重新跳了起来,林惜视线的落点落得鬼使神差,看着顾念因的唇,热意涌上喉间。
过去林惜总是不屑于电视剧里的亲吻画面,在钟笙她们脸红耳热的时候,面不改色。
她实在是不明白,就是一个交换唾液的事,有什么好脸红的,就这样不卫生的事情,为什么那些人会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当钟笙听到林惜这番言论,痛批她为无情无欲的钢铁直女。
而就这样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铁直女,此刻脑袋里竟然冒出了一个崭新又叛逆的想法。
——跟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顾念因的唇那样薄,也会像电视剧里的女主那样,柔软可欺吗?
“当当当。”
就在林惜冒出这样想法的时候,敲门声骤然在房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