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渐眠的发丝在身后张扬飞舞,傅疏伸出手,可能是想摸摸他的脑袋,一如先前。
但却在此时。
渐眠突然感觉到一股力猛然砸在他的身上,他支撑不住,被扑倒在地。
渐眠能够感觉到突突的血腥气从傅疏身上传来,凉凉的粘稠液体滴答滴答砸在渐眠脸上。
他不知所措,他只能听见宫人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和惊慌失措地一句快传太医。
第35章 穿书
chaper35
战场刀剑无眼,大家都知道只要傅疏稳坐前线,朝中便安然无恙。
却也忽略了他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也会受伤的凡人。
太医硬挑出傅疏右肩伤处的箭头, ‘吧嗒’一声轻响,沾血的利刃落到铜盘上,大家心里都紧跟着松了口气。
枢日急的要命,他搓搓手,问:“太医,我家大人没事吧?”
太医摇摇头,说:“伤处感染,幸亏发现的及时,不然…”他叹了口气:“所幸箭头无毒。”
枢日紧了紧手,说:“大人上阵冲在前头,他一身武功不是我等能及,更别说外人轻易近身,只是……”他动了动唇:“大人是为了救我,才被敌方将领刺中的。”
渐眠抬眼。
枢日说:“刺伤大人的那人,小殿下也认得。”
渐眠已经知道是谁了。
太医给傅疏换好了伤药,就下去开方煎药了。
殿内只有渐眠和傅疏的几个亲信,他屏退一干人等,只留下枢日。
问:“战况如何?”
枢日本不想说,但无奈渐眠问了,储君面前,怎有欺瞒,他只能实话实说。
“不太好。我们虽击退了叛军三百里,可也能看出对方仍旧留有余力。”
言外之意再直白不过。叛军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对方仍有余力,雪封却失了一员大将。
尽管渐眠早已料到薄奚并非池鱼,但这样的速度,仍旧令他始料未及。
太快了。
太快了。
能够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床上的傅疏仍在昏迷,他伤的很重,起码三月无法挽弓。
他知道,薄奚是故意的。
假若傅疏废了,那么雪封的颓势也是大厦将倾,板上钉钉了。
渐眠的心中愈加沉重。
枢日:“大人只让报喜,不让报忧,如今城中人心惶惶,四下漏风,咱们不能再自乱阵脚了。”
枢日:“在大人醒之前,还请殿下勿必保密。”
这样的道理,渐眠又怎会不懂。
他知道傅疏已经察觉这朝堂中有不少老鼠了,他如此聪明,在对阵战场上见到薄奚的第一眼必然就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傅疏做的对。
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
只是他将局势想的还是太过美好。
午时未至,小福子便跑来报信。
其一,如今朝堂四乱,已经有人打探到风声开始变卖现银,准备离京。
其二,国玺失踪了。
“你说什么?!”枢日凝神,利剑般的眼神射向小福子:“你再说一遍!”他宁愿只是听错了。
小福子哭着一张脸:“现在朝堂都乱的不可开交了,哪里还能有假。”
按理说这样的大事,就算国玺真的丢了,也不会轻易走漏风声,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福子说:“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上朝堂的小太监,张张慌慌说宫内遭贼,乾清殿被翻了个底朝天。”
枢日; “那他们怎么知道国玺失踪的?”
小福子一拍大腿:“是咱们圣人情急之下,慌乱说出的。”
枢日咋舌:“什么?!圣人自己说的?!”
他是知道皇帝胸无点墨,懦弱无能,但这样的大事,怎能向外说出去。枢日急的团团转,他恨不得当即将傅疏摇醒,问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在这当口上,又出了这样的乱子。
国玺的失踪必然会引起臣心不忠,民意不稳。它象征着雪封皇帝的正统和权威,如今圣人却亲口说出国玺不在自己手上,这岂不就是明晃晃告诉众臣,这个皇帝他不想做了,谁得了国玺,谁就拿去这天下吧。
荒唐。
简直是太荒唐了。
枢日的目光指向这皇权的唯一继承人。
小福子也在等他开口。
渐眠却恍若无事发生,他搬了个小几坐在傅疏身边,语调淡淡:“让他们闹一阵儿吧,只别进来这里就行了。”
果然如枢日所料。
他们这位小太子关键时刻也做不了什么,但光指着大人醒来收拾残局,只怕是为时已晚。
枢日忧心忡忡。
另一边。
葛酉清点完伤亡人数后回营帐复命。
薄奚端坐主位。
他解了盔甲,穿一身暗纹绣鹤的黑衣,双眸黑沉,只单单坐在那里,就是众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