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多张扬,也有点不自量力,连五千朵花都没来得及看一看,就只认定一朵。
现在也是这样,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久等也不见人来,冉寻想起游纾俞昨晚那句笃定的“我没什么顾忌”,戴上口罩和帽子,准备去生化楼找人。
早课应该结束了才对。
她看见学生鱼贯而出,像极了归国第一天和游纾俞偶遇时的场景。
重逢前,冉寻已经快要忘记游纾俞的体温,也以为她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
而现在,她们有了藕断丝连,但又可以说断就断的暧昧关系。
她甚至前天还可以和女人拥吻,闷热潮湿,一如从前那几个月。
但是体温回升,心境却逐渐转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能从游纾俞说“想追你”的那天,话音入耳,冉寻就又输了。
她对于女人那些若有若无的撩拨,强迫自己漫不经心对待,却总忍不住靠近,还拙劣地掩盖靠近游纾俞就开始悸动的心跳。
甚至现在大衣里还藏着她觉得颜色庸俗的红玫瑰。
还是生化楼313,冉寻逆着人流穿梭时,收到游纾俞的消息。
叫她等一两分钟,讲完这道题就下楼。
她回:“工作辛苦。”
然后倚在后门边,隐藏自己的身影。
看偌大的阶梯教室已经没有人影,只剩游纾俞在讲台上。
没有拖堂,也没有在讲题,只是在和谁打电话。
冉寻在想,游纾俞为人师表,偏偏特别爱说谎。
空旷教室里回荡冷静嗓音,“……你不可以来。”
女人单手撑着讲台,镜框从高且直的鼻梁滑落几毫米,长发遮住脸庞,正装规整,而人疲惫消瘦。
直到沉默很久,摘下眼镜,肩膀轻颤。
冉寻思考了几秒,要不要顺势把大衣里的玫瑰递过去,哄游纾俞一下。
最终还是作罢。
她很想在最后一天和女人愉快度过,也想尝尝“被追”的感觉。
从后门转移到前门,礼貌敲敲,从透明玻璃里看游纾俞,摆出平素的笑,争取让女人看到她就不再难过。
“冉寻。”游纾俞叫她,有一点鼻音。
但神情转瞬就从惴惴转为安稳,甚至惊喜。
匆匆跑过来开门,打量她一阵,最终用手背去贴她脸颊,“等得久吗?冷不冷。”
冉寻生得秀气灵动,天生一双笑眼,被主动关心,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意外,旋即被柔软平和的情绪覆盖。
轻声答了句“不冷”。
走进教室,坐在第一排,距离讲台最近的位置。
像充当游纾俞最忠实的学生,等待女人给出问题的答案。
游纾俞坐在冉寻旁边,思考了几秒,无声把她的手握进掌心,帮她暖暖。
“现在游老师还觉得胃里难受吗?”冉寻开口。
带着淡淡笑意的目光瞥过她们相牵的手,很快移开。
游纾俞觉得冉寻语气有些改变,但试图挖掘,只捕捉到不浅不深的笑。
“胃病是阵发,昨晚喝了你冲的颗粒已经好多了。”她答。
冉寻打量着女人脸上每一丝流露出的情绪细节,最终垂眼,语气平静且轻快。
“你特别爱说谎。我该信,还是不该信呢?”
游纾俞呼吸断了一瞬。
她收紧冉寻的手,才发现很凉。或许人很早就到了,在校园里逛了很久,只为了等她下课。
她不敢想。
“你在生气吗?对不起。”游纾俞先是道歉,沉寂一阵,侧身去吻冉寻的脸。
“我……真的没什么大碍。或许我应该选一个好天气,今天早上还是太冷,让你久等。”
“在没人的教室亲我,就不会有生理反应,对吗?”冉寻答非所问。
游纾俞怔怔望着她,胸口失重,心跳声滚入万丈深渊。
她难得强硬一把,掰正冉寻的肩膀,稍倾身,凑向她的唇。
冉寻的唇素来是又灼又软的,偶尔还可以品尝到几分甜,但现在游纾俞只觉得被冻伤。
她试图撬开那瓣总是张扬着明媚笑意的唇角,经验不足,废了许多力气才如愿。
对方任由她亲,没有动作,也不作出回应。
只余游纾俞一个人气喘,脖颈薄红,眸光如水。
“……不止亲脸,就算接吻也没什么。”低低回。
她何其卑劣,总算试图说一句真话。
她讨厌所有无关外人的肢体触碰,男人是本能排斥,女人则是有心结。
只有冉寻一个是例外。
游纾俞期盼着被她没大没小地摸脸、轻浮,做更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