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情节太庸俗。
冉寻走出卧室,去厨房,用热水壶烧了些开水晾温,倒一杯回去给游纾俞放在床头。
做这些事时,才发现,只不过有一阵子没来,这间还算宽敞的公寓竟显得更加空荡。
没有多少平日居住过的痕迹,静寂死板,虽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但光洁的办公桌似蒙上一层看不见的灰尘,黯淡失色。
冉寻扶着游纾俞坐起来,柔声劝:“酒刺激肠胃,喝口温水。”
游纾俞醉后很乖,捧着玻璃杯,殷红的唇贴在杯壁,矜持地一小口一小口喝。
喝完就匆忙拽住冉寻,埋头,轻轻开口:“别走。”
市中心开车到郊区要费不短时间,大概是路上已经有些醒酒了,又或许知道一旦回到冉寻厌弃的这里,就意味着今晚快结束。
“不走的话,游老师给我准备床铺吗?”冉寻浅笑着问一句,实则在开玩笑。
送人回家、给人倒水的任务已经完成,她也不必担忧游纾俞今晚的安全。
起身,接过女人手里的长玻璃杯,想送回厨房。
“……可是我头有点晕。”背后嗓音清寂。
游纾俞掀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有些恍惚,闭目歇了几秒。
没能站起来,只好在床沿处望着冉寻的背影。
“今晚还没洗澡,我怕会摔。你在这里坐坐,就半小时,可以吗?”
还真是爱干净。
冉寻想起之前在酒吧,游纾俞喝得多了些,在盥洗室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看了眼时间,尚有宽裕,她握着玻璃杯,点头应允。
微蹙眉,添一句,“下次别喝酒了。”
游纾俞安静望着她,答应,“嗯,就这一次,之后都听你的。”
这个状态,也不知是还醉着,或者是已经半醒了。冉寻没能从女人脸上瞧出刚才几分可爱的娇气。
她跟着游纾俞去选沐浴露,看见女人颇为讲究,端详几只不同香调的瓶子,琢磨一阵,选了其中一个味道。
花香甜调的。
目送她进浴室,冉寻恪守客人本分,就在客厅沙发上等。
浴室亮着虚晃如月色的光,昏暗里似乎溢满了水汽和热意,长久看下去并不礼貌,冉寻只盯一会就收回了视线。
却在空荡的茶几桌附近,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
一张《麦克白》歌剧票,中心剧院,半个月后的场次。
只不过已经被撕成好几半,丢进垃圾桶了。
谁送的呢?或许是好友,又或许是某个爱慕游老师的相亲对象。
但如此凄惨地被分尸丢弃,大概足已证明女人的态度。
“冉寻。”隔着朦胧水汽,浴室方向有人唤她。
“我……”游纾俞似乎抿了下唇,“我的睡衣没拿进来,可以麻烦你帮我递进来吗?”
冉寻应声,看见玻璃推拉门映出的朦朦胧胧的影子,辨不真切,因此增添许多想象空间。
她心思仍放在那张歌剧票上,只按照女人的指示,去卧室,从收拾规整的柜子某一格取出睡衣套装。
咚地一声轻响,格子里似乎有什么倒落下来。
之前在书架上冉寻看到过,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今晚平白出现,而且竟奇怪地与睡衣放在一起。
没有上锁,像是有人疏忽。
冉寻本不太想窥探的,可是盒子是推拉构造,刚才那一摔,已经露出了内容一角。
纯白色,猫咪形状的,外表看瞧不出什么端倪,甚至分外可爱的——
用品。
贴心把盒子关好,若无其事将抽屉推上。
冉寻送睡衣到浴室那边,恪守本分地放在门外,敲了敲门,告知一声就算了结。
脑海里仍在回荡着刚才的画面。
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游纾俞给她缝的护腕就绣了猫猫头。
含混着水声,游纾俞朝她道谢,“麻烦你了。”
声音不清晰,被热气浸透,音色却又蕴着水晶般清透。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
灯光被虚蒙蒙的白气笼罩住,有人缓步走出来。
酒红色的长款睡裙裹住过于白皙的肌肤,腰间带子状若随意地系了活结,慵懒松垮,却依旧能看出不堪一握的腰肢。
向来在讲台上冷淡且严肃的人,脱下衬衫与浅灰大衣,私人的睡前时间里,气质竟截然一转。
看到沙发上的人没走,依旧规矩坐着,游纾俞稍垂眼,遮住眸底局促。
“谢谢你陪我,冉寻。”轻轻落下这么一句话。
“我去吹头发。”
卧室里传出吹风机的声响,冉寻坐在沙发一角,一墙之隔,声音不是很清晰,但香气已经先一步逸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