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是结过。”她嗓音柔软微沙。
“不过,老公前几个月刚死,跟你处境差不多。这次可以好好坐下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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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周三,生活又回归一潭死水般平静。
结束说漫长也不算漫长的病假,游纾俞照例上班。
到办公室坐了没多久,几个老师围上来慰问她,给她塞水果,问她近况。
她不习惯被人群簇拥,更不愿将私事公之于众,招人担忧,于是只往轻描淡写上说。
开会结束返回途中,收到陆璇的消息,说游盈最近病情有些加重,手术日期又要推延。
但末尾不是预料中的叫她探望,只是叫她别担心。
前几年游盈还有心力时,操纵算得心应手,但现在只有陆璇这个传话筒,信息传递就宽松许多。
陆璇知道她们之间的事,而且知道得清楚,并不会勉强游纾俞。
游纾俞却没能狠下心。
回复:“手术日前一天会去探望的。”
下班后,没有晚课安排,依旧去那间琴行小坐。
这个时间点,琴行的培训课程还没结束,内部的钢琴教室里偶尔会传出悠扬动听的旋律,伴随童音。
游纾俞坐在惯常的位置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不经意视线掠过窗外,人流如织,却忽然没了办公的心思。
她只是在想,冉寻那天会给她送药,肯定是来过琴行,并且被琴行老板拜托过的。
所以这几日她几乎每天都来琴行,偶尔早些,偶尔下了晚课才来。
却从未有一次与冉寻碰面。
内心失落而不安。或许,冉寻是在躲她。
排斥偶遇,避而不见,连巧合都不肯给。
林姣走上来给游纾俞端咖啡,这似乎成了她们之间约定俗成的默契。
无意窥了一眼女人的电脑屏幕,连着耳机,在听歌。
德彪西的《月光》,但标注了场次和弹奏者。
竟是三年前柏林,冉寻与皇家爱乐乐团合奏的那一场。
“您喜欢冉寻吗?”林姣礼貌问,“最近刚回国的那一位女钢琴家。”
话出口,她隐约看见游纾俞握持不稳,端着的咖啡杯里荡出一丝涟漪。
但很快消散,像是错觉。
“嗯,喜欢。”女人声音清冷,没什么端倪。
林姣心道可惜。
早知道的话,让冉寻送药的时候,给这位美人金主一个福利多好。
不过冉寻离开时戴着口罩,想必敲门时也没摘下,就这么错过了。
但她不打算遮掩,礼貌补充:“冉寻从前在本行练过琴呢。她当时在学校抢不到教室,没办法,有时会来这里教小朋友,换练琴位。”
指一指附近不远处的某架钢琴,“就是那边。”
以为游纾俞会讶然,可意外之外,并没有。
女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长睫浮动,素来疏离的脸上冰消雪融,唇角挽起一抹极浅淡弧度。
轻答:“原来如此。”
“所以,您不仅是本行的金主。”林姣见她心情尚佳,话中打趣,“如果冉寻在的话,或许还算是她的金主呢。”
金主。
游纾俞很少听到自己被这么称呼。
……还与冉寻联系在一起。
心尖涌起隐秘无言的情绪,微痒微酥。
在琴行坐了一阵,咖啡喝尽,游纾俞留下比从前更多的餐费,独自一人离开。
在路上还在不断揣摩林姣的话。
是否应该借这个机会,更进一步?
游纾俞没有想过,但愿意尝试。
病还没有好全,头脑微沉,她今晚没选择开车,转而坐地铁。
呼啸声中,闭目养神,听见身旁两个身着嘉大附属艺中校服的女孩子叽叽喳喳,话中提及冉寻,还有直播。
仔细听了听,竟就在今晚。
冉寻从来行迹难以琢磨,想做的事没有定数。
就像游纾俞并不知道,冉寻在今天上午开了国内的社交媒体,还兴致盎然地像在instagram一样今晚直播。
就在八点半。
抬眼瞥去,距住处还有五站地,而游纾俞几乎从不在地铁上看手机。
她嫌吵闹,工作也疲惫,无心再娱乐。
但今晚似乎是个极特殊的例外。
强忍着隐约羞耻,游纾俞倚坐在座椅上,翻出手机,戴好耳机。
生疏而期盼,迟疑着,点进花花绿绿的页面。
秒数跳动,恰好直播刚刚开始。
冉寻靠在看上去就柔软舒服的抱枕间,姿态慵懒却勾人,垂着眸,仔细调试直播设置。
素颜,但没有半分瑕疵。身着法式风长睡裙,恰好衬托优越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