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冉寻。”她试图转移冉寻的注意力。
“……没有力气。”
冉寻被女人依偎在怀里,微微气喘,眼角湿润的模样勾得心痒。
心想,怎么连这种人之常情的话,经由对方声线说出口,就变得婉转诱人起来了。
像存心勾引她似的。
她揽着被她亲软的女人坐到沙发上,吻一下她侧脸,“我去给你做,鸡蛋面可以吗?再给你打个蜂蜜豆浆。”
“好。”游纾俞答。
趁冉寻忙碌之际,她才第一次打量这间公寓。
空间还算宽敞,或许是因为居住时间不久,显得空旷整洁,客厅有架崭新钢琴,应该是冉寻之前驻留宁漳时买的。
游纾俞走上前观摩,目光忽然停顿。
她看见琴上摆着一只香薰蜡烛,粉蓝配色,无尽夏装点,因为燃过,一行文字暴露在空气中。
过去由她亲手在硫酸纸书写下的句子。
现在读来,难免羞耻。
冉寻从厨房出来时,看见游纾俞垂头,正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那是她从没见过的一个新日程本。
忍住好奇心,她没有上前,只是问了一句:“在做什么呢?”
游纾俞回答:“写一点来宁漳后的日程规划。”
她把本子合上,冉寻就黏了过来,笑着发问:“规划里有我吗?”
全都和冉寻相关。
是她想和冉寻做的事的详尽合集。
游纾俞知道这不能让冉寻看见,否则对方尾巴一定会翘高,说些让她答不上来的话逗她。
“……有一些。”她出声。
冉寻拖长音噢了一声。
她懂了,那就是全部。
连本子的款式都和那本日记一样,她很难不怀疑,游女士是不是又在暗戳戳给她写情书。
趁天黑前,两个人简单吃了一餐。
旅途仓促,临近休息时间,游纾俞才发现冉寻带过来的行李箱里,没有她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有的呀。”冉寻拎起自己的一件睡裙。
明度很高的桃红色,花边吊带,一看就和游纾俞气质犯冲。
“或者,纾纾可以不穿,洗完之后就到我被子里。”她无辜歪头。
游纾俞匆匆接过她的睡裙,没作声,羞到不愿再在她面前出现哪怕一秒。
冉寻闷笑许久。
正哼着曲调,动作轻快,勤快收拾房间之际,手机忽然响了。
梁荔给她发了条消息。
先是问她去哪了,又看上去很急地提醒她,有人马上要给她打电话。
冉彭两个字才刚跃进屏幕,就被同名来电显示覆盖。
冉寻心想这可真够急的。
她按了接听键,“喂,爸,您晚上不忙了?才想起您失联多年的女儿。”
“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小梁的婚礼现场,你说呢?”对面语气听着不算愉快。
“眼睁睁看你拉着人跑了,和隽洁在后面喊,你也没听见。”
这可有点棘手了。
冉寻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她当时只顾着游纾俞,哪还有闲心关注周边。
“希望您人没事。”她饱含歉意。
深刻认识到问题严重性,但坚决不改。
听筒里沉默良久。
大概是六年多没和冉寻拌嘴,此刻冉彭有点反应不过来。
“回国之后也不着家,还得去别人的婚礼现场抓你。”他竟叹息一声,“现在又去哪儿了?本来想一起吃顿晚餐,现在饭菜都凉了。”
“我在宁漳呢,和我女朋友一起。”冉寻很诚实。
游纾俞恰好在这时走出浴室,看见冉寻在和别人打电话,脚步声放轻。
素来寡淡的人穿一条桃色睡裙,衬得肤色愈发清透白皙,可惜裙摆太短,她勉强扯着才不暴露。
冉寻边敷衍着通话对面的冉彭,边走过去,下颔枕在女人肩窝处,撒娇似地搂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身。
游纾俞听见近在咫尺的地方,传出一声严肃的“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聊聊。”
冉寻不想让冉彭欺负人,可游纾俞却已经望向她。
像是推断出她正在和谁交谈,朝她轻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伯父,您好。”游纾俞接过手机,抵在耳边,礼貌开口问候。
“我叫游纾俞。”
表面游刃有余,可只有冉寻清楚,女人胸口正不易察觉地起伏着,频率不似寻常。
冉寻怜惜又心疼,正想着直接把手机抢回来算了,却听见冉彭沉默几秒,出声:“小游,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第一次听见她爸发出这种声音。音量降低,透出点温和儒雅。
硬要描述的话,就是中老年男人忽然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