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主动来撩她。
昨晚快要化在她床上的人,平时怎么这么纯情?
“好啊。”她答。游纾俞一手抱着花,她瞥一眼空着的那只手,提着藏青色公文包,敢情这是让她拎包呢。
动作极自然地拿走包,把女人的右手裹在掌心。
像块温凉的玉石。中指处有薄茧,一看就是工作需要,写字很多。
但同时,冉寻也发觉,游纾俞在出冷汗。
她不知道以前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连在大众面前和旁人接触都会应激,甚至家人都碰不得。
从前不加过问,因为她觉得本来游纾俞对她的感情就很淡,可有可无,她多事询问,显得太过界,不礼貌。
后来知道这份冷淡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假象,深入挖掘,埋藏的是块要喷薄出来的岩浆。
“告诉我好不好?”冉寻试图离游纾俞再近一点。
她知道,对方能听懂她的话。
游纾俞步子放慢。
在话音入耳的那一瞬,指节逐渐收紧,不受控地轻握一下冉寻的手。
晚风灌入轻薄衣料,吹起她柔软的鸦青色衬衫衣摆。
她侧身,墨黑眸子透着前所未有的沉静。
“你想听的话,我很愿意告诉你。在这几天就可以。”
冉寻摸了一下游纾俞的头发,存心想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一些。
举止亲昵随意,让女人顿时散去认真,眼睫低垂,遮住眸中赧意。
“不着急,我相信游老师,也等着。”她笑着说,“反正,你不会再把我推开了,对不对?”
冉寻知道女人会说到做到,但是她不愿让对方太勉强。
单单是昨晚,游纾俞用那么理性克制的语气,将过往的灰暗回忆平铺直叙,就已经让她呼吸酸涩。
她不敢想,六年前促使她们分手的事,女人亲手揭开伤疤,会痛苦到什么地步。
“嗯。”游纾俞被她感染,唇角极轻地扬了一下,回应。
她只想要把冉寻紧紧抓在手里。
尽管需要时间,需要脱敏,但是知道会有人肯驻足等她,始终给她留着退路与怀抱。
天色愈发暗了,路灯的光显得莹润,映得冉寻侧颊像月光一样柔软。
平素没什么人的小路,忽然有喧闹声响起。
几个男生路过,看见冉寻,踌躇着,跃跃欲试想来搭讪。
但散发魅力的人犹不自知,与游纾俞对视。
察觉到她似乎微怔住,牵起嘴角,眨了个wink。
游纾俞稍蹙眉,“……”
忽然挣开她们牵着的手,打量冉寻片刻,从她胸前口袋里勾出她来时戴的口罩。
给她囫囵戴上。
接着抿唇,转身就走。
“唉,怎么没反应呢?”冉寻跟在她身后,声音闷在口罩后,一副受伤语气,“难道我这么快就色衰爱弛了。”
像在自言自语,其实是故意说的。
“也是,老了,就比游老师小两岁。游老师都被叫老女人了,那我也一样。”
游纾俞眉蹙得更深了。
转身,瞥一眼不远处的几个人。
刻意敛起神情,配着上课时习得的独有压迫感,顺利让他们落荒而逃。
“所以你还是比较喜欢年纪小的。”听见冉寻追来,淡声回。
“和你相配。”
譬如“小朋友”。
也是嘉大的,想必是学生。啃嫩草,不嫌羞。
而她刻板无趣,比不得年轻女孩,是“老女人”。
一路上,游纾俞再不肯和她多说一句话。
临近开车时,她只好抢占副驾驶的位置,将车钥匙呈上。
心里有了小计谋,撒娇耍赖,“纾纾,你来开车好不好?”
甩了甩手臂,语气刻意装得疲惫:“为了等你,在琴房练了一下午琴,好累。”
游纾俞听见对方叫“纾纾”,顿时就心软了。
想问不是去找其他人了吗,怎么会是等她。
没多说什么,咽掉安慰的话,只接过车钥匙,安静在驾驶座上启动车辆。
游纾俞是稳重的性子,开车向来恪守时速,从不越线。
只是副驾的人却频频挑拨,伸出试探的触角。
冉寻怀里捧花,隐在黑暗中的脸颊盈着笑,支腮始终看她,眼睛快黏在她身上。
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处,游纾俞侧身回望她,“总笑什么?”
副驾安全带倏然被牵扯得很长。
在并行的停滞的车里,她们身处其中一辆,柔软唇瓣忽地相接,气息交缠。
“看看认真开车的美女老师,怎么了?”冉寻退后,扬唇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