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拾:“你……让我去看她?”
顾末捏着拳头,笑容勉强无力:“嗯,她不见任何人,我猜……不知道你能不能劝住她两句。”
“发生什么事了?”梅拾问。
顾末轻轻摇头:“别问,梅拾,千万别问。”
“……”
-
顾末走后,梅拾在桥头站了很久。
晚上城里有很多飙车族,骑着摩托风驰电骋,路过梅家的水果摊时,还会一个接一个的起哄。
梅拾眯眼看着那群人,一辆车突然刹停在面前。
宋媚揭开头盔挡风,“唷。”
“唷。”梅拾失笑。
宋媚歪头示意:“去遛一圈?”
梅拾一笑:“车借我一下。”
宋媚深深看了眼梅拾,翻身下车,摘下头盔递给梅拾,“又要去见你的大小姐?”
“怎么你们都在哪里听到的八卦?”梅拾无奈一笑,扣上头盔,一拧车钥匙就要离开时,宋媚抻长一只腿,踩在了车后座上。
宋媚:“那个什么医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梅拾:“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
“能选上吗?”宋媚问,“我也不懂这些,但我看消息,是说公开选择最适配的病患进行手术,公平公开。”
梅拾:“那么多人争一个机会,别考全校第一难多了。”
宋媚目光复杂的看着梅拾:“我能为你做什么?”
“谢谢你借我车。”梅拾笑道,轰响油门扬长而去。
梅拾一路驰车向姜家,她只能暗骂自己犯贱,不用人勾手,反复吃亏,也还是会见者见着陷阱往下踩。
姜家气氛沉闷,姜震宇和季妤婕要离婚的事被姜宜后,季妤婕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当晚就搬出了姜家。
姜宜从第二天开始发烧,烧了一个星期,一直低烧难退,季妤婕两天回来看她一次,像个殷勤的客人。
“……”
又过了两天,姜震宇看不下去,带姜宜出去吃饭。
“你回平阳这么久,爸爸还没带你出来吃过饭,”餐厅里,姜震宇扮演着慈父的角色,不停给姜宜夹菜,“吃吧,吃完了,爸爸还有事情告诉你。”
姜宜打起精神,轻轻嗯了声。
一周多过去,认为再悲痛情绪也该好些了,姜震宇见姜宜小口小口的吃饭,“多吃点,太瘦了。”
姜宜没说话,筷子拨弄饭碗边缘,直觉告诉她,姜震宇今天晚上有事要告诉她。
可能是和季妤婕离婚不容商量,也可能是离婚后她跟谁的问题。姜宜吃得很慢,慢到不愿意结束晚饭,不愿意听姜震宇提起。
两件事,她都不想听。
但饭总有吃完的时候,姜宜刚吃到一半,姜震宇手边的手机就不停在振动,但他今天似乎有耐心,所有消息电话统统拒接。
胃撑得生疼,姜宜终于忍受不住,放下筷子。
姜震宇招来服务员结帐,两人走出餐厅,餐厅外的排队区有儿童游乐园,气囊冲的滑梯和大马,有一个小孩在上面摇来摇去的玩,一不小心头朝下摔在了软垫上。
姜震宇见状一笑,姜宜宜跟着牵动嘴角。
坐在长椅的女人看到两人,扶着肚子起身:“震宇。”
姜宜嘴角的笑容还未扩大,就僵在了嘴角。
姜震宇赶紧搀扶过女人:“一一,这是你傅阿姨。”
耳边的说话声像盘旋不绝的钟声,一下一下,重击着姜宜的大脑,晕眩恶心,所有情绪在胃里翻搅。
傅情看着姜宜,表情有些忐忑,被姜震宇用力握着手,才努力张嘴和姜宜打招呼:“一一,我经常听你爸爸说起你,你……”
胃里翻腾不休,姜宜终于忍不住,扶着墙角吐了出来。
“一一!”
……
不在家?梅拾将车停在繁枝茂叶的树后,她已等了有一会,给姜宜发了消息打了电话。
不见回讯,消息石沉大海。
这不应该,梅拾捏着手机,正想着要不要朝顾末说一下,两道有力的车灯刺破了黑夜。
梅拾避到树后,定定看着驰进的车辆,伴随目的地靠近,车的速度也慢慢降下来。
姜宜在里面,她脸色似乎不好,苍白无血色,从降下的车窗处,失神看着夜空。
梅拾心跳一顿。
“你好好休息,把医生开的药吃了。”姜震宇朝姜宜说,转身替她带上房门。
室内一黑,姜宜翻身侧躺,手捉紧床单,蓦地,她将床单一掀,绞住自己,不停用力的绞紧,将自己埋在里面,像一只打结的蛇、一只蝉作茧自缚……摒弃氧气和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