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梅拾。”
梅拾压低双眸,嗯了声,“你好。”
两人一高一低,相顾沉默,姜宜走到梅拾身前。
“你怎么来了?”
“原来你在家?”
两人异口同声道。
蓦地,姜宜明白梅拾就是姜震宇口中的客人,她解释:“我在补课。”
梅拾点头,示意了然:“那你回去上课。”
姜宜蹙眉,她身体前倾,想去捞梅拾的手,被梅拾轻轻抬臂躲开。
姜宜一顿。
“我妈在跟你爸说话。”梅拾盯着自己的手,那一刻本能的反应,谁也没法忽视,她解释,“说完就走了。”
姜宜:“嗯……”
“小姐。”佣人路过,朝姜宜招呼。
姜宜紧着眉头没有应。
梅拾故作轻松:“你们家还这么喊?”
姜宜低声:“平时大家叫我小名多一点。”
梅拾:“哦,是么?”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
“姜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姜宜眼前一花,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梅拾已经翻身越过沙发,大步朝着会客室走去。
“姜总,她才十八岁!”
砰!
会客室的门被撞开。
陈晓芳猝然转头,看向梅拾。
梅拾错愕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晓芳,她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姜震宇坐在一张丝绒座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目光冷漠的看着陈晓芳。
梅拾:“妈!你在干什么!”
陈晓芳愣愣看着梅拾,她脸上都是泪痕,看到梅拾后,她有片刻迟愣继而转身,仍旧拽着姜震宇的腿,低声道:“姜总,求求你了……”
梅拾怒然,她大步冲进房间,将陈晓芳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
“爸?”另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疑惑和不解,“你在做什么?”
姜震宇放下手中茶杯起身,“一一,不是叫你不要下楼吗?”
陈晓芳抬头:“一一?一一!我是陈阿姨,我小时候抱过你……你……”
“别说了妈。”梅拾脸色不虞,“回去吧。”
姜宜矗立在门口,她张了张唇,身体被落身后透过玻璃的阳光勾勒出阴影,看不清神色,“你是……”
陈晓芳:“我是……”
“够了!”梅拾忽地大喊出声。
姜宜双肩一颤,陈晓芳已被吼得一愣。
梅拾拉住陈晓芳,朝姜震宇颔首道歉:“今天打扰您了。”说罢,她拽着陈晓芳,连拖带拽的将人拖出会客室。
和姜宜擦肩时,梅拾低声说了句抱歉。
姜宜:“……”
四下静谧。
姜宜转身,落地窗外,是梅拾和陈晓芳踉跄而出的身影,忽地,陈晓芳挣脱梅拾,一把掌甩在了梅拾的脸上。
很重的一声。
姜宜回神想要跑出去,肩膀被一只有力大手扣住。
姜震宇:“回去上你的课。”
姜宜:“爸!”
姜震宇冷漠道:“别让不相干的人打乱了你的节奏。”
“她们来干什么的?”姜宜问。
姜震宇垂眸:“问分化病的事。”
“然后呢?”姜宜问,继而意识到什么,“能治的话,能不能帮她?”
姜震宇见状微微躬身,柔声朝姜宜说道:“能不能治疗,都不能随意透露你的真实病情,知道吗?”
“为什么?”
“傻孩子,姜家家大业大的,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你说为什么?”
姜宜拧眉,她再次看向窗外,拉扯的母女已经走出了那悬高的铁栅栏,她再次确认,语气小心谨慎,“爸爸,不能帮帮她们吗?”
姜震宇说:“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帮的,爸爸还有事,先回公司了,你赶紧回去上课。”
“……”
梅拾低着头,一语不发,陈晓芳跟在她身后,满脸愤怒。
“别哭了。”梅拾脸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陈晓芳:“……”
车辆呼啸而过,卷起风尘,梅拾抬头,恰好看见姜震宇从她们身上收回目光。
陈晓芳显然也看到了,后知后觉涨红双脸,朝着消失的车尾用力一啐,“呸!”
梅拾无奈一笑,转身将陈晓芳搂进怀里,“妈,我不会有事的。”
陈晓芳长长叹了一口气:“妈妈不该带你来的……”
梅拾垂眸,跟着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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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摩托轰鸣咆哮,远郊无人的环形公路上,两柱车灯刺破黑夜,点亮密林。
紧随其后的几辆车依次压车过弯。
“梅拾!”
“你不要命了!”
身后的车上传来怒骂声。
梅拾面无表情,油门发烫,风拂起她脖颈间的碎发,及至山脚接通国道的马路上,她才松动油门,刹停摩托。
几辆车依次开过来,宋媚低声骂了句,翻身下车,摘掉头盔狠狠朝地上一砸,几步跨过来,将梅拾拖得踉跄,“你想死是不是?想死就直接从山上跳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