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砸在地面的声音。
姜宜一愣,继而意识到什么,猛然拽开房门,冲了出去。
傅情崴伤了脚腕,从楼梯口摔下,鲜血顺着她的脚蜿蜒而出。
姜宜表情一片空白,世界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他看到姜震宇怒吼着扶起傅情,看着季妤婕一边拨打电话,一边朝自己挥手示意先回房间。
一个生命在眼前流逝,姜宜好像突然才发现,自己没那么恨傅情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孩子随着她恶毒的诅咒消失了吗?
夜晚。
别墅空空如也,姜宜抱着膝盖,躲在阳台的窗帘后面不停颤抖。
“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的错,我的错!”
“梅拾……”
姜宜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道昏厥晕倒。
她是在病房里醒来的。
李阿姨发现姜宜昏倒,联系了司机和医院,市医院要负责她的手术,对姜宜的状态十分关心。
周儒正一身白大褂:“你再瘦下去,就不适合手术了。”
姜宜躺在病床上,目光愣愣看着窗户,冬日阳光并不刺眼,却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一个小时后,顾末来了,她推开门,将一束花放在姜宜的床头。
姜宜:“你怎么来了?”
“姑父跟我说的,”顾末局促坐在床边,看得出她并不喜欢这里,“别担心,你没有大问题,就是太瘦了,低血糖。”
姜宜闭上眼睛,眼底青黑,衬得她虚弱至极。
“什么时候出院?”姜宜问。
顾末:“吊完这瓶水吧,是营养剂。”
姜宜轻轻嗯了声,忽地,她说:“我要出国了。”
顾末一愣。
“你说,我走后,”姜宜自言自语道,“梅拾还能记得我吗?”
顾末扶着姜宜到窗边透风,姜宜要开窗,被她一手按下,“别,风太凉了。”
她只是低血糖,但住院部给姜宜准备了最好的房间,三楼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医院正门,有一个渺小的,风雨无阻矗立在那里的人影。
“梅拾的妈妈。”姜宜说。
顾末垂头不语。
姜宜:“你猜她知道姜震宇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顾末:“姜宜……”
姜宜侧身,苍白面颊浮现一个笑容,她屈指,勾着顾末的下巴抬起来,“我走了,你怎么办?”
顾末的瞳孔晃动,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征求:“考完试,我会出国找你。”
“那梅拾呢?”姜宜问。
顾末表情一沉,所有忐忑一扫而空,变成暗藏在眼底的郁郁冷漠:“你担心她干什么?”
姜宜抿唇,喃喃:“我得让她记住我,永远的记着我。”
顾末冷漠看着姜宜。
病房门被敲响,郭袅推门而入,神情郁顿,眼下全是黑眼圈,“唷,有人?那我一会再来?”
“进来吧。”姜宜离开窗边,被顾末搀着回到病床上。
郭袅看着两人一笑,调侃顾末:“你就是上次来接她的那个吧,我远远在咖啡店看了一眼。”
顾末:“你好。”
“是爱情哦~”郭袅打趣,晃了晃手里的资料,“真好。”
姜宜一笑,没否认郭袅的误会。
顾末微微蹙眉。
郭袅最后确认:“在这聊?”
姜宜嗯了声,走到病房桌边给郭袅和顾末各倒了一杯水。
“理论上是可以的。”郭袅下决断,“但是,奉贤很大,与其这样,不如等待机会,等待第二颗合适的种子出现。”
顾末紧蹙眉心:“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郭袅也看着顾末。
姜宜:“继续说下去。”
郭袅道:“三个月时间,如果腺体能在这个黄金发育期成熟,就可以冒险做胚芽移出手术。”
顾末愕然站在原地。
……
“你要冒险,将姑姑的腺体分给梅拾!”
郭袅离开,门关刹那,顾末便忍不住咆哮起来。
姜宜嗯了声:“是。”
“我不允许!不行!”顾末摇头,她不停后退,后脚撞到桌脚才倏地停下,“不行!姜宜!不行!”
顾末:“活人移植腺体的手术风险太大了!我!我不能允许!那是小姑的……”
姜宜:“我要你设法劝服周儒正为我们手术。”
“不可能!”顾末冲到姜宜面前,用力捉着她的肩膀,目眦欲裂,“你疯了!我不可能的!”
姜宜像一片浮在水面的叶子,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说:“你不愿意,我就从楼上跳下去,让你和你小姑,永永远远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