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迟暮打开掌心,说:“发卡。”
她掌心里停落着一只蝴蝶,蓝色的,和她肩膀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喜欢吗?”野迟暮问。
“嗯。”顾知憬点头。
野迟暮就把蝴蝶夹在她的胸口布料上,“这个就是我,会永远停落在你身上。”
顾知憬稍稍低下头看着蝴蝶,手指轻轻地拨弄它的翅膀。
蝴蝶的翅膀就扇啊扇啊,好像飞高了、飞远了,但是她捏着蝴蝶的翅膀,就落在她掌心里。
野迟暮拿了吃的给她,给她喂了点水,伤口都在她的脑部和颈部,她不能一直躺着,只能睡特质的病床。
腺体割除后,她身体处于排斥状态。
顾知憬眨了眨眼睛,估计是担心她。
“我没事。”野迟暮用棉签往她唇上涂水,她的唇干裂了。
野迟暮再去拿熬好的粥喂给她吃,顾知憬的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
“我以前本来就没有腺体和信息素。”可能是头和脖子都动过刀子,她现在很想扭一扭脖子。
“你别动。”野迟暮压制住她。
“很痛吗。”
“说实话……没有感觉。”顾知憬说,“江无霜先打了坏死药,腺体周围的神经已经杀死了,只是会觉得腺体还长在脖子上。”
可是感觉很奇怪很飘渺虚幻,会忍不住想转一转脖子,想把手指落在上面用力地扣两下。
这大概就是幻痛。
只是顾知憬本身能忍,她没有表现出来。
越忍,越想抓两下。
“我来。”野迟暮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上面,给她按一按脖颈,温声问:“好点了吗。”
“嗯。”顾知憬微合着眼睛,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睡觉,梦到的最多就是野迟暮了。
害怕野迟暮哭,梦到的都是野迟暮流泪的画面,她伸手碰碰野迟暮,“有哭鼻子吗?”
野迟暮摇头,“我得主持大局。”
顾知憬又问:“那有崩坏吗?”
野迟暮抿唇,然后说:“有,想杀人。”
顾知憬说:“我好心疼啊。”
她病了,说话都是轻轻的,显得她好温柔,野迟暮握住她的手,“我也心疼。”
两个人坐着,感情都在眼睛里,湿漉漉的,彼此怜惜着对方的感情,野迟暮把她喂饱,扶着她去浴室,帮她解病服的扣子,刚把她的上衣脱下来,她的动作便克制不住颤动,头也低了下来,看着地板上的纹路。
“后背疼。”顾知憬轻声说着。
野迟暮走到她身后去看她的后背,可能是腺体取下来的原因,她前面、后背上浮出很多密密麻麻的烧伤疤。
全身都是。
野迟暮伸手,想碰一碰她,反复几次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顾知憬扭头来看。
野迟暮咬住她的肩膀,轻声说:“欣赏了一下女朋友的后背,太性感了。”
顾知憬笑,“你给我亲亲。”
顾知憬肯定知道是什么原因,腺体幻痛,连带着她曾经的伤也跟着疼痛,野迟暮的唇落在她的疤上,一遍遍的亲,顾知憬抬了抬身体,很痒。
“用点劲。”
野迟暮吻她的背,揉她的肩,让她的伤口变得不那么痛了,像是把她伤口翻出来抚摸。顾知憬说:“如果那次车祸遇到你就好了。”
野迟暮说:“不要这么说,我更想你不要出车祸。”
“嗯。”顾知憬闭了闭眼睛。
洗时的感觉是轻的,可以用吻压制,到了晚上疼得顾知憬躺不下来,她侧着身体睡,不敢去压自己的后背。
“你咬我吧,痛你就咬我。”野迟暮把肩膀往她唇边送,把自己的手指也放上去。
可是顾知憬哪里舍得啊。
她总是说,没事,一切都会没事的。
野迟暮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这个夜晚,顾知憬痛得崩溃,在床上压抑的痛吟,眼睛里掉出了泪,野迟暮把自己眼睛闭上。
她知道顾知憬不想让自己看。
?
顾知憬割腺体的手术是秘密进行的,做完了一直待在研究室里,度过了危险后,消息就被放出去了。
很快网上陷入了一片沸腾中,不明白顾知憬搞这么一出是做什么,为什么把腺体给割了,就她这个病变,要割以后也是割脑子啊。
很多“专业”的人解答,顾知憬是腺体病变,伤了脑神经,所以必须割掉腺体。
Twilight最先发声,坦然地公布了自家老板病情,外界的媒体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疯狂爆料,一直猜测,哪天顾知憬不行了这个公司该怎么办?是由顾家来接手呢?还是真的交给野迟暮。
更多的人因为这件事难受,顾知憬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野迟暮,可能是知道自己要去世了,所以给她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