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就是他与我终究不是同路人,加上此事与他又没有了关系,牵扯进来才麻烦吧。”陈澍徒劳地又辩了几句,一抬头,看见严骥脸上的惊色与方才没有任何不同,只好有些自暴自弃地道,“……对!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把他给拒了!”
二人走到了大道上,那客栈本就据此不远,遥遥地,甚至从这里就能瞧见客栈三楼的那个屋檐,从一排还未修缮好的商铺中探出来,但严骥止住了脚步,并伸手过来,把陈澍拦住,问:
“为何?此事与我也没有干系,与何誉更没有干系啊,我们不都还在查着呢么?人道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吧?”
说到最后,他似乎把自己都说服了,还伸出拳来,洋洋得意地做了一个拔刀的手势。
可惜陈澍知道这小子只爱凑热闹的本性,就差回他一个白眼了,也不顾他的阻拦,抬脚,继续往那客栈走去。她在前面领着,又走过了一个路口,才往后撂下一句:
“你们同他又不一样,他能打谁?还是对上那样厉害的符修。况且,是他骗我在先。”
“骗你又怎的了?”严骥追上来,冠冕堂皇地反问,“谁敢说自己没有骗过人的?我反正天天骗人,嘴上全是胡话,也不碍着我是个值得深交的好人,是不是?”
陈澍瞟他一眼,对他最后那句话颇有微词,但忍住了,不言语。
严骥似乎察觉了,又挺挺胸脯,道:“不拘你是怎么想的,反正何兄觉得我是个好人,那些个爱慕我的姑娘们也觉得我值得深交,对不对?我看云慎那小白脸长得也不赖,人生也就数十岁数,遇见有缘的人,就当及时行乐……”
“那是你们的说法。”陈澍一板一眼地道,“自我开始修行,我师父就教导我要慎独。”
严骥听得一愣,陈澍又走得快,他这一恍神便没追上,只好扬声喊道:“唉,你这小狝猴,这么不识风情,小心这辈子就抱着你的宝贝剑过去了!”
陈澍自然听到了,这回真是心里一胀,牵动着牙齿紧咬,眼刀往严骥那一飞,不顾严骥还在身后乱喊,脚下再也不留余地,几步并做一步地往回赶。
于是严骥大抵也知晓他说了错话,加快脚程,直冲冲地随着陈澍往客栈赶。
好险二人走了一阵,这客栈也就在眼前了——
正在此时,陈澍停下了。
严骥堪堪停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姐!”陈澍欢喜道,“你不是在京城……你怎么寻来了?”
“什么我为何会寻来……”沈诘笑骂道,“点苍关如今可只这一家修好的客栈,不来这儿还能去哪?我可不是来寻你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可不是来寻你的!”
三人走进客栈,那小二见了,紧赶慢赶地去把茶水端上。一坐下,陈澍便好奇地开口,问:“除了我之外,这个点苍关还能有什么劳烦阿姐赶回来的人物?”
“我听闻武林盟主在平潮口真办起了比武招亲?他真捡了你的剑?”沈诘不答反问。
“是。”严骥笑眯眯道,“动静可大了,我都去凑了回热闹。”
“你也去了?”沈诘转而问陈澍。
一提到那回事,陈澍的目光便无意识地往那楼梯上移,被这么一点,懵懂地应了一声,才回过头,反应过来,有些慌忙地应道:“去、去了的!”
沈诘如是敏锐,怎么看不出其中异常,她也不直问,只把眼去瞧旁边的严骥。需知严骥虽行事放浪,却因前有“行贿”一事,后有“暗桩”一事,对沈诘有着天性一般的惧怕,被她这么一扫,当即一个激灵,把事情合盘托出了。
他和陈澍路上那么一聊,只得了只言片语,如何了解实情,张口便说是陈澍同云慎吵了一架,又说两人两厢情愿,不过是随口吵吵,当不得真。
听了此言,沈诘便又去瞧陈澍,陈澍既想驳严骥的说法,又是对着沈诘,提了这样的话,莫名地羞恼起来,瞪了严骥一眼,才有些笨拙地把话题叉开,道:
“那阿姐究竟是为什么来的?”
“哈哈!”沈诘爽朗一笑,道,“当然就是听闻这个比武招亲最后被你截胡了不说,还丢了一大堆各处酬来的宝物,便急忙赶来了——”
“你也听说那些东西失窃了?等等,”陈澍猛地反应过来,问,“为何听说失窃案后,你会径直往点苍关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