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黑糁糁的夜,最适合做点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东湛悄悄的跳过了墙头,年修就在回廊里站着,似乎就是在等着他。
“怎么了这是?”周南率先开了口,“面色不太对,出了事?”
年修点点头,满脸期许的望着沈东湛,“沈指挥使,我家爷今儿心情不大好,您帮着劝劝。”
“怎么了?”沈东湛也诧异。
自打回到馆驿,就没见过苏幕,这可不是苏幕的行事作风,按理说她知道他回来,应该早早的过来问消息才对。
可他等了一下午,也没见着墙那边有动静……
“爷,伤心了!”年修低语。
具体的,年修当时没听到,但是苏幕哭……他是亲眼瞧见的。
“爷哭了!”年修又道。
沈东湛猛地在房门前顿住脚步,“你说什么?”
音落,已经夺门而入。
屋内漆黑一片,沈东湛心头一窒,“苏幕?”
无人应答。
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沈东湛的目光开始在屋内逡巡,终于在漆黑的墙角,找到了缩成一团的暗影。
“苏幕?”沈东湛压低了脚步声,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徐徐蹲在了她面前,“怎么了?”
苏幕,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沈夫人,是我啊!”他长臂一捞,轻轻的将她摁在自己的怀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天塌了……也有我给你撑着!”
苏幕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衣襟,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沈东湛,抱紧我!”
第416章 谁是小金人得主?
对苏幕而言,安静的陪伴是最好的尊重。
沈东湛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究竟是怎么了?他相信,她若是愿意说,定然会告诉他,无需他多言。
苏幕便是如此,安安静静的伏在沈东湛的怀里,一言不发,沉静至极,与平素的牙尖嘴利,委实不同。
门外。
周南和年修趴在门缝上,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可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是跳窗跑了?”周南皱起眉头。
年修唇角直抽抽,“不能吧?”
这是南都,又不是殷都,地势地形都不熟悉,哪儿能随便跑路?
想了想,周南也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测。
“你家爷,今儿是撞邪了?”周南问。
年修叹口气,“爷是伤心了,但究竟为何,我也不知道。”
“你没问?”周南诧异。
年修摇头。
“你怎么能不问?”周南扶额,“但凡你多问两句,何至于在这猜灯谜似的?”
年修白了他一眼,“你这么热心作甚?与你何干?”
“怎么与我没关系?”周南掰着手指头,“你家爷不高兴,回头我家爷也跟着不高兴,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我?”
年修:“……”
周南这人,总有歪理。
“罢了罢了!”周南继续听墙角。
年修当即附耳上去,亦不放过分毫。
可这屋里,怎么还是如此安静呢?
是这馆驿的门太厚,还是墙太结实……
足足半个时辰,苏幕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依偎在沈东湛的怀里,心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原本脑子浑浑噩噩的,这会倒是有了些许清醒。
“好点了?”沈东湛问。
苏幕点点头。
屋内没点灯,黑漆漆的。
“沈东湛,你觉得顾西辞这人如何?”苏幕问。
沈东湛心头一紧,怎么好端端的扯到了顾西辞身上?但苏幕既然这么问了,想来这事儿跟顾西辞脱不了干系。
“你让我说实话?”沈东湛犹豫了一下。
苏幕低低的应声。
“除却你们之间的联系,单单从个人来看,顾西辞此人城府太深,为人谨慎小心,若他是敌非友,恐怕是咱们最大的劲敌。”沈东湛这是实话,没有半点抬高或者贬低的意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如果你真的要对付顾西辞,恐怕……”
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顾西辞知道太多有关于苏幕的事情,如果顾西辞要反咬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是敌人。”苏幕摇摇头,徐徐站起身来。
桌案上的烛台被点亮,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光亮。
如此一来,门外的周南和年修自然不敢再听墙角,否则被自家爷知道,免不得要打断他们二人的狗腿!
苏幕落座,兀自倒了两杯水,“他可能真的是顾家的血脉。”
一瞬间,沈东湛便明白了苏幕的痛苦,来源于何处?若顾西辞真的是顾家儿郎,那么她的弟弟恐怕早已……
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
“你确定?”沈东湛问。
在此之前她很确定,可是现在……苏幕又不怎么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