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沈东湛拂袖而去,仿佛是真的动了气,“此事交给梅大人处置。”
周柄站在原地,面色发青,愣是没敢再多说半句。
“你呀,少说两句!”扈崇贵叹气,“沈指挥使身份贵重,他是奉命办皇差,闹不好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有几条命,能跟齐侯府和锦衣卫对着干?”
周柄喉间滚动,“下官一时失言!”
“失言?今儿失言,明儿就得掉脑袋!”扈崇贵拂袖而去,音色沉冷,“好好记住这个教训,管住自己的嘴。”
瞧着扈崇贵离去的背影,周柄回望着魏禄,“知府大人,这事……”
“既然沈指挥使都发话了,还是让梅大人处置吧!”魏禄抬步就走。
周柄绷直了身子,“这……”
“本县一定会好好的办差,还望周大人放心。”梅长松拱手。
周柄狠狠瞪着他,“梅大人,你可真是好本事,连沈指挥使的马匹,都能拍得这般顺溜。”
“本县没别的本事,溜须拍马那是一等一的好。”梅长松皮笑肉不笑,“这还得亏得周大人的提醒与教导。”
周柄愤然,“你……”
“哼!”梅长松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柄裹了裹后槽牙,黑着脸走出去,放眼望去,不远处的空地上,尸体堆积成山。
清点完毕之后,会确定是否还有家属,若没有家属就原地销毁。曾经山匪为祸,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也算是了却了一桩事。
见状,周柄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略显得意的扬起唇角,冲着尸堆方向啐了一口,“耿虎?还虎呢?呵,呸!”
拐角处,周南侧过脸瞧着自家爷的面色。
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第126章 他早有防备
谁也没注意,沈东湛是什么时候离开山寨的。
客栈内。
苏幕安顿好了孩子,心下有些怅然。
“爷?”年修行礼。
苏幕立在窗口,瞧着外头的天色。
天色已暗,瞧着好似又要下雨了。
“山里多风雨,惯了就好!”年修解释。
苏幕回头看他,“少离睡着了?”
“是!”年修点点头,“底下人陪着,不会有事。”
不管身处何地,都得防着五毒门的人,杀人灭口。
苏幕冷哼,“倒是小看了这些江湖人,做起事来还真是执着得很,比咱们东厂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动了迷药,委实手段了得!”年修点头,“但是奴才想不明白,这药是怎么放进去的,又是何时放下去的,为什么没人发现呢?”
苏幕定了定神,“这就得看锦衣卫那边的调查结果了。”
“咱们回来好一会了,锦衣卫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会不会是私吞了消息,诓了咱们来着?”年修是不相信沈东湛和周南的。
尤其是周南,小人行径,卑劣无耻,光会动嘴皮子,实则废物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年修的心里,能把周南骂出个坑来。
门外,狠狠一个喷嚏。
“哈秋!”周南一个喷嚏,把自个都打懵了,下意识的侧过脸瞧着沈东湛。
沈东湛眼神中满是嫌弃,“离我远点。”
周南:“……”
默默的捂着口鼻,多半是这山中寒凉,风寒侵体所致,诚然应该离自家爷远点,免得到时候惹得爷也一身病。
推门而入,沈东湛立在门口。
屋内昏暗,未曾点烛火,唯有窗外那点没有散尽的余晖残留,于窗口处描绘着模糊的人形轮廓,他只消一眼,就可以确定,那是苏幕无疑。
苏幕站在窗口位置,瞧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停留在桌案边,然后捻了火折子,将桌案上的烛台点燃。
羸弱的火苗窜起,只消片刻,烛光盈满室内。
“不点灯,就能藏起来吗?”沈东湛合上火折子。
苏幕睨了年修一眼,“你先下去。”
“是!”年修行礼,走的时候狠狠瞪了周南一眼,“还不走?”
周南嗤鼻,“你家主子让你走,又不是让我走,我又不是东厂的!”
“周南,下去!”沈东湛开口。
周南:“……”
不就是打个喷嚏?
真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哼!”年修笑得满面嘲讽。
两个人出去,房门合上。
苏幕合上了窗户,转身行至桌案前,说事就该有说事的态度,眼下僵着对谁都没好处。
沈东湛坐在那里,瞧着她动作麻利的泡了两杯茶,神态从容优雅,毫无慌忙之色,似乎对山寨里的事全然不放心上。
可他知道,其实她很在意。
尤其是,那枚玉坠出现之后,她也担心会牵连到东厂。
“就看今夜,能不能抓住那个细作了!”沈东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