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疾驰,快马加鞭。
马蹄声声而过,于这雨夜里,飞踏起水花无数。
有人立在小山坡上,瞧着那一行人从跟前掠过,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为首那人的身上,蓑衣斗笠之下,止不住微眯起眼眸。
「世子,快走吧!」底下人有些担虑,「这些都是东厂缇骑,惹不得。」
东厂缇骑?!
呵。
走着瞧!
马蹄声声远去,大雨依旧瓢泼而下。
这一夜的雨,下得没完没了,栾胜甚是心中不舒坦。直到过了两日,他才知道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沈东湛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被皇帝封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那一刻,栾胜才明白,这大概就是东厂最忌惮的所在。
「沈丘的儿子,齐侯府的世子爷?」栾胜立在金殿外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止不住扬起唇角苦笑两声,「好,好得很!」
栾胜对于沈丘和沐飞花的忌惮,可想而知,首先第一条,沐飞花那泼妇……母老虎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功力还是爆发力,栾胜都是被碾压的存在。
一想到沐飞花,栾胜就恨得咬牙切齿,连一贯维持的笑容都已经消失不见。
「栾督主。」沈东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往日里经常听爹娘提起,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一起共事,真是幸甚!」
栾胜回过神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这小子,「好好的齐侯府世子不当,跑到殷都当什么锦衣卫都指挥使,沈丘的儿子还真是特立独行,跟你爹娘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既是爹娘所生,自然是要随了爹娘的秉性。」沈东湛抚过腰间的绣春刀,「齐侯府尚有兄弟主持,我这厢来殷都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身为臣子该尽的本分。」
栾胜低笑,「嘴皮子也随了沈丘。」
「多谢栾督主夸赞,以后锦衣卫归我管,栾督主……请多指教!」沈东湛拂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一瞬,栾胜裹了裹后槽牙,恨得牙根痒痒。
沈丘和沐飞花的儿子,是断然不能动的,何况还有齐侯府为背景,动辄便是天下大乱,有这么一个眼中钉,肉中刺安插在殷都城内,东厂来日的行事,自然是难上加难。
寝殿内。
栾胜毕恭毕敬的行礼,心里的不忿没有半点浮现面上,仍是一贯的沉稳内敛,「皇上今日的气色似乎好了不少。」
「日日吃着药,瞧着气色好了不少,可这内里终究是不如往日。」皇帝靠在软榻上,装模作样的应着。
皇帝是什么人?
杀兄夺位,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还看不出栾胜的心思?
栾胜,是兴师问罪而来。
但既然栾胜不开口,李崇自然也不去开这个口,他总得让这厮知道,何为君臣之礼,尊卑有别。
「皇上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栾胜奴颜婢膝,瞧着好生恭敬,倒是叫人挑不出错漏之处,「奴才派出去的人,这些天汇报,说是已经有了无疆的下落。」
皇帝的眸子陡然眯起,俨然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当真?」
多少年了,消息总是反反复复,但每一次是真的,当年江家灭门之后,再也没有无疆的消息,如今突然……
「栾胜,你不会给了朕希望,又让朕失望吧?」皇帝冷笑,「朕,不想听到什么坏消息。」
栾胜勾唇,抬眸时依旧在笑……
第1683章 番外102
朕此番让沈丘的儿子,当了这锦衣卫都指挥使,并不是要与你作对,而是深知沈丘与沐飞花的为人。」皇帝一脸的凝重,「朕是担心他们拥兵自重,来日若是有所作为,朕在殷都必定是措手不及,倒不如留下他的儿子!」
栾胜凝眉,「皇上的意思是……」
「留人为质。」皇帝别有深意的开口,「有他在朕的手里,谅沈丘和沐飞花也不敢轻易造次,送上门来的鱼肉,岂有不收的道理?」
这话,极有道理。
沈东湛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哪儿有轻易放过他的道理,自然是不必与他客气。
「皇上难道就不担心吗?」栾胜轻叹,「沈丘和沐飞花两人加起来,功夫皆在奴才之上,若是将二人逼急了,还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帝又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有些事情必须得做,可当着栾胜的面,这些事还不能多说,毕竟君臣虽然命数相连,但终究是尊卑有别。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尊,一个是卑贱如泥的阉人之躯,如何能相提并论?
以前为了活着,倒也罢了。
可与日俱增的不甘与愤恨,早已逐渐战胜了理智。
「栾胜,你似乎忘了一件事。」皇帝启唇。
栾胜一怔,「请皇上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