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家和林阁老家是同宗同族,林阁老的父亲和林尚书祖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父母过世后分家。镇北侯府和林尚书家也算是亲戚,血脉还很近,只不过林尚书家和镇北侯府不敢走得太近,两人从小来往甚少,谢珣成了废人,林晟才敢和谢珣相交。
“小侯爷啊,现在要征兵真的很困难,想要上阵杀敌的自己跑去宁州了,留下来都是想要安稳过日子的。”林晟喝着酒,脸有些微红,“宁州想要补充兵源也能理解,可桑南频繁异动,南方巡防要加强,每座城镇边防也需要人,总不能全都抽调去宁州。京都如今都只有八千驻军,其中一半还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除非朝廷强制征兵,十三岁以上都服役,否则真的招不到人。强制征召,这谁也不敢。否则外敌未平,后院起火,谁能负责?”
谢珣眉目紧蹙,捏紧酒杯,眉目难免忧色,“宁州已进冬天,兵员无补充,粮草辎重也无补给,父亲想要打赢这一仗,比登天还难。”
“侯爷神勇,战无不胜,北蛮迟早会被打服。”林晟轻笑说,“你们镇北侯府的人,真是在哪都关心宁州战局。”
“我的父亲,哥哥们都在战场。”谢珣垂眸,遮住眸中的光,“若不是腿疾,我也该在战场上和父兄们一起并肩作战。”
林晟拍拍他的肩膀,摇着酒壶给他倒一杯,“别想了,天塌了,有人顶着,来,喝酒。”
谢珣有意在他面前夸大宁州的惨状,旁人对宁州战局知之不多,建明帝也不敢派监军,宁州缺粮,也打了几场败仗,镇北铁骑的核心实力仍保存着,全军齐心协力要在开春前解决北蛮。可京中不知实况,甚至有人希望镇北侯在宁州大败,降低他对朝廷的影响力。
谢珣近日跑兵部,希望能征兵补充战力,又跑户部,盯着军粮案,且大闹户部,营造出镇北侯府在宁州已弹尽粮绝的局面。
他这么一闹,户部下一季度的军粮调度上不敢作假,可如今是真的筹不到粮食。
“你也别总是去户部,那批军粮是太子督办的,真的彻查到底,谁的面上都不好看。”林晟真心诚意地说,“兄弟,听我一句劝,退一步海阔天空。”
谢珣嘲弄说,“前线大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仍在奋战,朝廷却在军粮上动手脚,宁州若破,北蛮一马平川,打到京都是迟早的事。”
“有侯爷在,宁州怎么会破!”
“他是血肉之躯,不是神。”谢珣只觉得可笑至极,“他也需要兵马,需要粮食,他已过五十,还能守宁州多久?”
第27章 家事
“别提这么沉重的话,说件趣事,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今天一身伤回来,你猜怎么着,竟和凤家那声名狼藉的三姑娘鬼混在一起。”林晟冷嗤,“学艺不精也敢英雄救美,差点把自己小命玩没了。”
“被探花郎退婚的凤三姑娘?”谢珣沉吟,似是勾起兴趣,“略有耳闻,林萧和她怎么了?”
谢珣生得好看,懒洋洋地靠着垫着狐皮的椅中,轻佻的笑半露半遮,风流却不下流,黑白分明的眼中藏着刀锋,却被笑意掩盖。
“凤三姑娘也是奇人,以岭庄的佃农欺上瞒下少缴地租,她就去闹了一场,夜里就遭到刺杀,林萧正在以岭庄看热闹,深夜回不了城随她一起住在庄子上,差点没了小命。”林晟摇摇头,“他沾上凤三就没好事,上次被踹到湖里,疼得三天爬不起来,还不长教训,这一次又凑上去,八成是失心疯了。上次落湖若不是他拦着,我母亲都跑去凤府问责了。”
真正踢林萧下水的谢珣面不改色地喝酒,似笑非笑地挑眉,“她去收租,佃农心有不服,就派人去杀她?”
“不知道她得罪了谁,林萧说那批杀手训练有素,不像是农户雇佣的。”林晟对凤妤略有偏见,“一个闺阁之女,惹出这么多事端来,谁沾上谁倒霉。”
谢珣莫名轻笑了声,端起酒杯,似嘲弄又像无奈,的确是谁沾上谁倒霉。
“你也知道我那弟弟纨绔成性,也不爱和女子往来。凤三痴恋姜杨,闹得满城皆知,又和林萧搅和在一起,哄得林萧为她奋不顾身,不知廉耻,也不知道哪来的狐狸精。”林晟摇着杯中酒,透出几分阴冷,“她若敢缠着林萧,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管好林萧!”谢珣烈酒过喉,毫不客气地说,“劝他一句,别痴心妄想。”
“你的意思是林萧缠着凤三,不可能,她爹不过是五品武将,她又声名狼藉,不知廉耻,当林萧的妾室都不够格,林萧又怎么会看上她,听说凤家姑娘长得好看,当当玩意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