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月咽着口水,低语:“我没有……”
李盛岳察觉到一旁的张卿云脸色不太好,刚要张口安慰,伸手却扑了空。
张卿云极速走到沈知月跟前,拉起她的手拽着她往门外走,“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凭什么赶我走。”她带着哭腔吼道,“我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赶我走!”
“你放开她!”李岱州阴沉着脸,握紧拳头,望着沈知月狼狈的模样,心疼不已,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说,“你们要敢赶她走,我今天就死在这。”
老太太的表情从厌恶到惊慌,她上前拉着李岱州的手,带着祈求的语气劝道:“我的好孙子,你这是要干嘛,要逼死我这个白发老人吗?”
李岱州收回视线,双眼通红地看着老太太:“奶奶,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姐呢?”
“她就是个外人。”老太太满鬓白发,颤抖着手覆在李岱州拿着刀的手上,“你说她是你姐,那她刚刚在干什么?”
“她……”
沈知月不想听到后面的话,挣脱束缚后冲到阁楼,粗糙地收拾好东西,再当着所有人的面推门离开。
砰——
李岱州被老太太拦着不让上前,见沈知月下楼,他眉头紧皱,紧绷着脸,黝黑的脸堂更加的阴沉,他甩开老太太的手后快步往外走。
老太太双腿撞到了茶几上,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孙子跟去追那个不要脸的外人,立马顺势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着。
李盛岳立马跑下楼,扶起老太太,扭头冲着门后那道背影吼道:“奶奶都被你气出病了,你还想去哪!”
李岱州的手刚覆在门把手上,闻言于心不忍地转身。
*
今年的一切似乎比往年来的都要早,才十二月初明城就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
凌晨两点,小城最深处任一片繁闹,冒着热气的火锅和烤鱼桌永远热热闹闹,油烟散闹的烧烤摊还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八卦个没完的老妈子。
小圆点雪花偏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被风带去另一个方向,公园里的绿树被寒风摧残着,很快就被强行披上雪白的被子。
沈知月坐在滑梯上,瞥见围巾上的雪花才抬头望,鹅毛大雪,轻轻地横飞过来,像一只只银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瞬间,无处可去的惆怅感被雪花融化。
她低头给陆厌分享此时的喜悦。
[沈:陆厌,下雪了。]
就在她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不会回复的时候,陆厌给她回个了语音电话。
“怎么还没睡?”他声音低沉,倦意满满。
她伸手接过最大的那片雪花,答非所问地说道:“天气预报有说今天会下雪吗?”
陆厌没在黑暗里,透过玻璃往外望,昏黄的路灯把雪花找的清亮好看,他仔细想了几秒,说:“没有。”
“我听别人说,遇到意外之喜的时候,许愿会特别灵。”
陆厌问:“那你许的什么愿?”
“我想有个家”
小的时候,沈止益住在学校里,张卿云就经常带一群人来家里聊戏,打麻将,沈止月什么都不懂就总被赶出家门,后来,张卿云总会骂沈止益没出息,隔三差五就会吵架,甚至会动手,沈止益心里还是爱着张卿云所以总会憋着气去外面喝酒。
一喝就是三天三夜,学校知道后直接把他辞退了。
张卿云懒得照顾沈止月这个拖油瓶就会骗着她,把她丢在孤儿院门口,然后自己盛装打扮出门钓男人。
所以从记事以来,沈止月就一直有个愿望——有个自己的家。
不会被随意赶走的家。
陆厌呼出一口烟,沉默了一会儿,张口欲言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少女低声一笑。
“算了。”她说,“这个愿望都许了十年了都没实现,这次也不见会实现。”
陆厌起身走出去,夜景中,他的视线沉静又坚定,“雪太小了,冬至那天你再许一次吧。”
会实现的,今年,十八岁的陆厌会替十六岁的沈知月许愿。
在每个能许愿的场合。
……
“沈知月。”
对面黑暗里走过来的人喊了她一声,片刻后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打着一把与雪同色的伞,现在偏向她。
宋泊简递给她一杯热奶茶,“刚买的,拿着暖暖手。”
原来是他。
沈知月挂断电话,接过他的好意。
“谢谢。”
他视线落在铺满雪花的行李箱上,“你这是要去哪?”
“流浪。”
宋泊简父母在外出差,这几天奶奶从老家上来陪他,就住在云港巷里,走过两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