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忘了。”
这一挠头，它没抓稳，从半空跌了下去，摔了个倒栽葱。
拾迩独自进入齿轮状的战争展馆。
小屋的齿轮转动起来，一道齿牙像锋刃一样嵌入地基，牢牢地给整个展馆上了锁。
玻璃展柜里底部的小灯幽暗地亮着，走道上的绿色通道指示灯却都灭了。
拾迩找到展馆网络信号，开始攻击。
【不明黑客的攻击】
那个之前攻击过星尘的程序再次派上了用场。
第一次攻击后，页面上弹出了提醒：
【进入展馆防护盾的尝试遭到反击】
防护盾的反击很快被破解了。
毕竟那是攻击过智能体总网的攻击型程序，它由不遵守这个世界智能体规则的古董AI撰写而成。
攻击型程序在展馆程序防护盾中开辟出笔直的过道，长驱直入。
【已进入展馆网络】
【打开房屋锁】
闷重的机械声音从整个屋子的地基处转动着传来，仿佛地震一样刮擦着传达着智能听觉的耳膜。
齿轮开始转动。
展柜旁边的深黑色木质框架移动着，纵横交错，整个战争展馆中一切颠倒。
这个展馆设计成齿轮状，开门关门却只用到三个齿牙，因为其余的齿牙是用作他途！
在上一次进入这个齿轮状展馆时，拾迩的潜意识就检测到了齿轮设计的违和之处。
它本可以像麦香鸡大楼一样，由资助方投放广告，也可以像普通的齿轮小屋，只能看不能动。但它的所有齿牙却都可以移动。
潜意识检测到了，在梦中才将这个线索告诉拾迩的意识。
所有展柜呈螺旋形平缓地移动着，在幽暗的展馆里像张牙舞爪的兽。
就像过往的战争的具象化。
战争前期，人类取出智能芯片，从窗户扔出去扔在街上，戴着头盔的环卫工人把这些容易污染环境的小东西收集起来，送到专门的垃圾站，卖给政府专用垃圾站一克芯片一块钱，所有可燃物电子配件一千克一块钱。
取出芯片后的容器，显示器和机械外壳，人类用锤子将它们砸碎，卖给收废铜烂铁的一般不收，因为收废铁的要求垃圾分类，但是那些被砸碎的机械容器往往碎得无法辨认。
卖不了，人类就把这些碎片收集在一起，游行示威时放在街头燃烧，冲天的臭气和黑烟滚滚而上。
刺目的火光边，人群高喊着口号，爆.炸.声时不时传来，像远古时期篝火边唱歌跳舞的族群。
拾迩没有经历过这些。
她站在战争展馆里，天旋地转的齿轮小屋光影斑驳而扭曲。
这些影像都由一些幸存下来的智能体保存着。
[那里还有几千张照片，不要扔掉它！]
[拿过来。]
[我不……我不！]
后来，人类的一部分前进派联合拒绝被销毁的智能体展开了反击。
战争扩大。
人类血肉横流，智能体浓烟滚滚。
齿轮小屋的最后一颗齿牙切入地基。
轰隆一声，这个机械机关般的展馆完成了这道机关的最后组合。
玻璃展柜已经撤去，介绍牌也撤去，掩藏在墙壁后，剩下的是那些泛着冷光的残存机械躯体。
碳基生命，硅基生命。
所有的生命燃烧后都是一捧灰，风一吹就散了。
第70章
失去了阻挡的玻璃,报废的AI士兵机械残躯仿佛兵马俑一样伫立。
拾迩看向极函的方向。
世界上第一个仿生实体智能体，第一代AI统帅。
极函。
它那毫无特点的仿生脸上，睁开眼是蓝色的LED灯,分不清长相是男性或者女性,这是第一个仿生实体,最接近机器人的仿生实体。
“你发现我了。”它带着沙哑的语调开口道。
本来应该放在展柜里的那枚芯片,“泛域”的芯片，已经不见了。
芯片装进了极函的仿生实体里。
这个战争展馆里,介绍牌上写的都有待商榷,只要齿轮转动，位置都会发生改变。
泛域, 第一个收取小费的人工智能,但它早就应该被人类销毁了。
这里的“泛域”芯片，是极函的。
灵瞬能适配的芯片不是泛域的芯片，而是极函的芯片。
拾迩能感觉到系统内部的灵瞬信号又把自己团成一团了。
【灵瞬】：拾迩……
【灵瞬】：原来我是坏AI。
拾迩想了想，礼貌地问：“请问白银是谁？”
极函微微笑：“你问我,我就该回答吗？”
“希望你能给我答案，因为我有一个朋友想知道。”拾迩说。
齿轮小屋里缓缓投射出一个智能体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