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宁不知道等这声道歉多久,这么些年的她独自生着闷气,就等有一天能听到能从沈牧池口中的歉意。
“怎么了怎么了?殿下莫哭……”沈牧池手忙脚乱,他不晓得说错了什么,让方许宁蓦地殿下眼泪。
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沈牧池越是哄,越是多。
方许宁哭着,不知为何突然伸手打了他一下。
那一下控制了一下力道,落在沈牧池肩上像被挠一下似的,沈牧池站起身想哄哄她。
不等沈牧池开口调侃,方许宁又是一下,这一下没收力,落在腹部,沈牧池本能地将肌肉紧绷起来,缓解这道力,可他在方许宁的手落下来前又卸了力道,只让人触到一股柔软。
他常年练武,这点力道对他来讲并无影响,只怕伤到方许宁那只柔若无骨的手。
方许宁不知道这些,又往他身上招呼几下,眼泪掉的更凶了。
这可就不成了,沈牧池容许她撒气,却不能接受这样不顾身子地一直掉眼泪。
他揽臂将方许宁拥入怀中,轻轻拍她的肩,让方许宁平复下来。
方许宁自己也晓得眼下这种行为就是无理取闹,人家都和自己道歉了,他也受了自己这么些年的气,自己还要抓着人不放……
都这样了,他都不还手,还一直哄她,有一刻,方许宁觉着自己有些混蛋。
“沈牧池……”方许宁的头埋在他的腰间,声音闷闷的。
回应她的是轻柔的一声“嗯”。方许宁愧疚更甚,她手指蜷缩,抓紧了他腰后的衣裳布料。
“如今殿下已明白了我的心意,无论殿下说什么或是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的。”沈牧池无所谓。
一眼就沦陷的人,总是有特权的。
方许宁就是有一日说自己杀了人,沈牧池或许一番纠结之后也只会替了她的罪名。
可方许宁要的不是这些,她轻轻开口:“这些年,是我未想通,针对你,给你甩脸子,让你难堪,这些是我做得不对……”
越讲到后面,声儿越小,沈牧池耳力绝佳也不得不屏息凝神起来。
他早该明白方许宁心中所想的,那样高傲的人,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还未听到人道歉,自己还能进宫做皇子伴读,得益于方许宁心思单纯,质而不野。
现下还和让她当众出丑的人道歉,当真是……
他无法描述这种感觉。
沈牧池只觉着心中一片柔软,想揉揉她哭红的脸,将人抱进怀中好好哄哄。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他右臂卡住方许宁下腋,左手捞住人的腿弯,等自己坐在榻上时,手上用了股巧劲儿将她面对面放在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着实暧·昧,沈牧池生得高大,方许宁就算坐在他腿上,也只能看见他的鼻尖。若要与之对视,还得微微仰头。
方许宁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笼罩。
“殿下不必道歉,你未做错,你只要好好坐在云端上便好。”沈牧池扶着她的腰,怕人摔下去。
方许宁何曾与旁人这样亲近过,她什么也听不着了,腰间的手掌炽热,好像一团火,让她忍不住靠近,想让人箍得紧些,理智上又明确的知晓这是不对的,她抗拒沈牧池地触碰。
就像理智与欲·望撕裂开来。
方许宁就是矛盾本身。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愣了好半晌才将身子往后仰了些,试图让自己离沈牧池远些,可腰间的手掌未动分毫,这样的举动也只能让她露出脆弱精致的雪颈。
古时,民间被献给神明的女子也如这般,试图反抗强大的神明,却不知自己在挣扎之余已将最诱人的地方展现在神明的眼前。
沈牧池垂下眼睑,喉口微动,他将人放在榻上,自己板正地坐在榻边,不敢再看方许宁一眼。
方许宁恨不能离他三丈远,可床榻只有这么点,她只好努力缩在床头。
“即便今日咱们将误会解除,我也还不是你熟悉的方许宁。”
沈牧池自然知晓,只要她平安,那些记忆能不能再想起来不重要。
“这又有何要紧,”沈牧池那双凌厉的凤眸柔和下来,“只盼殿下能将视线时不时落在我的身上,给我喜欢殿下的机会。”
这是说的什么话!方许宁才不会在意沈牧池呢!
“你要喜欢什么人又不归我管,做什么问我?”
这句话的含义是——我没有不让你喜欢。
沈牧池知晓了她的意思,凤眸上扬,嘴角勾起,极是愉悦。
“不准待在这里了,你快些出去。”方许宁被看得脸热,恼羞成怒要赶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