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店里的青菜是今天在平阳县的地里现摘下来,再用马车运过来的,很是鲜嫩。”店小二再次推荐,“客官要不来一份尝尝,保证让您满意。”
文先生笑着指了指三张桌子:“那就各来一份。”
店小二欢喜地答应着去了。
桌子上的学生都在好笑,悄悄议论:“还什么神眼,什么天赐之物,这些百姓真把谢知县当神仙了。”
这话他们不敢大声地说出来让别人听见,只因刚刚在平定县,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谢知县为神仙县太爷的时候,他们稍稍质疑了一句,结果被周边的人围住,足足教训了两刻钟,直到他们承认,谢知县确实是神仙县太爷,那些人才放他们离开。
“不过这位谢知县当真是有本事,做出了好多东西。”有学生感叹着,掰着指头一样样地数,“曲辕犁、耧车、肥料、糖果、酒……青菜。”
“还有水泥。”一个学生补充,这是他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众人道,“谢知县联合平定县、平容县、平沙县,修了一条路,叫做水泥路,从平定县直通到平阳县。听说这条路十分平整,可与青石板路相媲美,所以如今从这里到平阳县十分方便。”
文先生皱眉:“修这样一条路岂不是劳民伤财?”
要修好一条青石板路需要花费许多人力物力财力,而这条所谓的水泥路贯通四个县城,可想而知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工程,老百姓岂有不受累的?
这一路行来,他见到开垦出的荒田,长势喜人的庄稼,见到来往的商旅脸上挂着的笑容,见到因人员流通比别处繁盛许多的城镇,而这些,都是因一人之功。
因为这些,他对谢知县的好感节节攀升。
可是现在陡然间听到谢知县劳民伤财修一条路,他觉得痛心又失望。
学生们还没有反应,旁边的人先不干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看着也是个读书人,怎的不讲道理?”
“谢知县哪里劳民伤财了?修路都给了工钱,哪个不是抢着去的?孙二去年就是用修路的工钱给儿子娶了媳妇,张石头也用修路的工钱起了新房。”
“劳民更谈不上,修路的活一点也不重,只要把水泥运到施工点铺上就行。你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干嘛胡乱说话?”
眼见着这些人满面怒色,俨然先前的一幕要重演,文先生果断道歉:“是我没弄清楚说错了,各位息怒,息怒。”
学生们也纷纷给先生解围:“我们是刚刚从外地来的,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各位莫怪。”
看他们态度良好,这些人又说了几句就放过他们,接着说起水泥路的话题。
说那水泥路多么平整,下雨天走在上面没有一点泥巴,说有了水泥路多么方便,又有多少人靠那条水泥路发了家,说修水泥路多么神奇,泥沙铺上去几天就干了硬了,那么长的一条水泥路,两个月就修好了……
文先生津津有味地听着。
说着说着,话题竟然转到了平阳县即将建立的学堂上面。
“修路赚钱,可是最赚钱的还是在平阳县的工厂里做工,一个人的工钱当得上修路的一个半人。”
“可是工厂难进啊,多少人抢着,谢知县还规定优先招录女子。”
“识字的要进去容易点。”
“但我们小老百姓,有几个家里供得起读书人的?”
“唉,要是早知道读书有这样的好处,当年我就是咬紧牙关也要送我家那小子去读书。”
“现在也可以去呀,送到平阳县二月要开的新学堂里。”
“我那小子超过年龄了,他今年二十一岁。”
“嘿嘿,我准备送我家的丫头去。”
有人问:“你儿子不送去?”
那人一摆手:“我儿子就不是个读书的料,看着书就头痛,今天记的字第二天就全忘光了,连我小时候都比不了,送他去就是浪费时间。”
说着面上带了一点得意,“我家丫头就不同了,聪明伶俐着呢,她读了书,说不定将来也能像秦厂长一样有出息。”
吃完饭,文先生和学生们出了客栈,经过人们的指点来到平定县外的那条水泥路,交上费用后领了木牌子,顺着水泥路径直往平阳县而去。
而此时,谢家的车队已经到达平阳县城门口。
“好高啊。”
谢亦风仰望着城墙,张大了嘴。
他从未见过这样高的城墙,据他目测,澧州府城的城墙只有这个的一半多一点。
他没去过京城,但也知道京城的城墙是十米高,可是眼前他小堂弟修的城墙,绝对不止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