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一旦他的命令和他爹的相背,这些人会听他爹的,不会听他的。
唉,和小堂弟比起来,他真真可怜。
他爹有三个儿子,又偏疼大儿子和小儿子,他这个二儿子夹在中间,向来都进不到他爹的眼里。不像他三叔,只有小堂弟一个儿子,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小堂弟一人。
在他心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的时候,谢亦云已经把一叠身契翻看完,很是高兴。
这下她的人手紧缺问题可以稍稍缓解了,而且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在她的手里,可以放心大胆用。
作为一个受现代教育长大的五好青年,她当然不认为这种奴隶制度是正确的,以后若是她有能力,会逐渐把主仆制改为雇佣制,但这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需要一段漫长的过程。
就目前而言,她有太多机密的工作要做,只有交给她掌有身契的这些人她才放心。
前些日子茶厂已经开始开工,采摘、清理、晾晒茶叶的工作都交给了招收来的工人,但炒制茶叶,以及黄茶的“闷黄”是关键步骤,安排在专门划出的区域进行,因为不能用外人去做这些事,又不能耽误茶叶制作,于是她把身边除了江护卫的其他护卫都拉去了茶厂,暂时充当茶厂的工人。
现在四哥给她送了人来,就可以把护卫们换回来了。
她的炼钢厂已经建好,这些来的人里有相应的技术人才,明天就开工,先让他们把灌钢法研究出来。
有她买的灌钢法的课程,做起来应该不是太难。
等能够炼出好钢,就先造一万把刀剑,武装她的军队。
把纸叠好放在书桌里后,谢亦云抬头对着堂兄笑道:“多谢四哥跑一趟,四哥在平阳县好好玩几天,等四哥回去的时候,我还要请四哥顺路给我办一件事。”
这件事是她今天见到谢亦风突然想到的。
她计划在各州选出一个人贩卖茶叶,徐州定下了苏太守,澧州肯定是自己家,和徐州相邻的云州和扬州她心里也有了人选,那么还剩下八个州。
中州是谢家嫡枝的大本营,势力庞大,在中州贩卖茶叶,谢家是不二人选,而且谢亦云现在还需要世家的身份保护,必定要和谢家处理好关系,不能撇开他们。
从徐州到澧州要经过中州,正好等她四哥回去的时候,在中州落脚,和谢家谈好这笔生意。
看她四哥的样子,很擅于与人交际,正适合做这件事。
“七弟有什么事交给我,我保管给你办好。”谢亦风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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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亦风在平阳县街道上行走,一边对旁边的韩护卫道:“来之前只听说平阳县穷,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呢,你看这么热闹,比我们一路过来的许多县城人都多。”
这个韩护卫跟江护卫打听过,知道原因:“是七少爷招了许多流民,差不多有一万左右。”
“招流民?”谢亦风思索着。
虽然他老爹常骂他是个废物,实际上他的思维十分敏锐。
“招了流民,但街上没看见行乞之人,说明七弟把这些流民都已经安置好。一个小小的县城,哪来的地方安置这么多人?”
看见街边有卖果子的,是一个老人,于是他上前买了一些,趁机探听消息:“老丈,今天街上人很多啊?”
老人闻言露出笑容:“贵人是外地来的吧?我们平阳县以前很冷清,自从县太爷招人以后就开始热闹起来,我也能拿些果子上街卖,也能得几个钱。”
“招来这么多人,他们有事干?”谢亦风又问。
“怎么没事干?多的是事干。茶厂里要人,不过那里挑人有些严,要手脚勤快、爱干净的。”
手脚勤快不是问题,能够吃饱肚子,哪个不拼了命地干?只是这个爱干净,标准很高,不容易达到。听说有一次在分拣干茶的时候组织了一次突击检查,两个工人手指上有污垢,就被开除了。
老人思绪飘散了一瞬,又拉回来,接着道:“县太爷还要修路、修城墙、建民兵,到处都要人,不愁没事干。要是识字,县衙里更是抢着要,前天夏主簿和古司稿抢一个读书人,差点打了起来。”
老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最后谢亦风离开时,已经把平阳县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他七弟这么大的动作,是准备在平阳县大干一场啊。
以他来看,日后整个谢家大家族中,包括中州的谢家在内,做出的功绩最大,达到的位置最高的,说不定是他的这个小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