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慈:“……”
妖物对他和对天宫玄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着实让他有些不服气。
天宫玄挥一挥衣袖,妖物瞬间被收进乾坤袋中,然后将谢倾慈放了下来。
此时,那群轩辕宗的弟子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见到天宫玄,立马就猜到了什么,连忙低下头认错。
“我们一时疏忽,让这妖孽跑了,请长老责罚。”
天宫玄面色清冷平和,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说了句下次注意就叫他们回去休息了。
众人临走时或好奇或鄙夷地打量着谢倾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碍于天宫玄在,没敢说。
等人走后,天宫玄才转过身来,看着他,几度欲言又止。
谢倾慈心虚,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疯子,于是,双手抱头,咿咿呀呀地跑了。
结果没跑出几步,天宫玄一个轻功,拦在了他面前。
再次转过身来,脸上没有半分怒容。
谢倾慈顿了顿,旋即,转身,又乱叫着跑开。
他宁可天宫玄当自己是疯子司无虞,也不想他产生怀疑。
然而,天宫玄又是凌空一跃,挡在了他前面。
谢倾慈彻底傻眼,但,只傻了一秒钟就掉转方向,鬼叫着往旁边跑去。
暗色里,天宫玄的嘴角微微上扬,用同样的方式拦住了谢倾慈的去路。
转过身,月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地莹光。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朝他伸出手,颇有耐心,也颇有风度,似乎不管谢倾慈还要继续这样疯多久,他都会如这般奉陪。
谢倾慈忽然觉得挺好玩儿,他死了三百年,因为生前臭名昭著,导致死后也风评极差,他一只鬼在世间游荡了好久,每天都自娱自乐,已经很久没有人会这么耐心的陪自己玩儿了。
无奈,他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走过去,丧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天宫玄将人带回了不近轩,关进了房间里。
不近轩是天宫玄的住所,依山而建,隐匿于一片竹林中,幽静偏僻,旁边有一帘水瀑,细碎晶莹的水珠叮叮咚咚敲击着石壁,水雾弥漫,波光明灭。
而之所以叫不近轩,自然是因为此处曾经是轩辕宗的禁地,为了不让弟子进入,才叫的不近轩。
三百年前,谢倾慈就因为不小心闯入,被当时的守境者天宫玄公开处刑。
如今百年倥偬,再次来到不近轩,不禁有些恍惚。
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曾经以为多么严重的事情,时过境迁,再次回头去看,才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所有过往的记忆一样,冷却,黯淡,终至尘封。
唯一不变的只有当时的感受,如烧红的烙铁印于心口,即便已经结痂,当某一天,某一个契机忽然出现,那种感受瞬间又变得鲜活起来,心口还是会忍不住隐隐作痛。
谢倾慈越想越气,当年自己完全是不小心才闯进来的,天宫玄竟然当着那么多轩辕宗弟子的面将他拉去戒律堂,甚至还把他的“恶行”公开以儆效尤,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他跳下床,悄悄来到天宫玄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准备做些坏事教训一下他。
反正他现在是个傻子,他大名鼎鼎的玄机长老总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
一想到天宫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被气到颤抖,他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来到床边,看见天宫玄正卧在榻上,十分笔直,双手交叠在腹部,就连头发都散落得整整齐齐。
谢倾慈不觉想笑,不成想过了三百年,天宫玄还是这睡姿,实在是……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俩人前世其实还是有和平相处的时候,虽然一开始确实是争锋相对,剑拔弩张,相看两厌,但后来也一起出生入死,惩奸除恶,一点小过节自己犯不着记两辈子。
这样想着,他准备离开,结果房间昏暗,他一不小心踢到了桌脚,疼得他闷哼一声,只希望没有把天宫玄吵醒。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谢倾慈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幽兰香,意识到是天宫玄,他浑身一僵,几乎血液逆流,愣在原地。
下一刻,天宫玄就在他身后轻轻叫了声: “谢倾慈。”
“……”
他心脏猛地一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如此用心的当着傻子司无虞,却还是被天宫玄认了出来。
不死心地想继续装疯卖傻,只要咬死不认,天宫玄也没有办法。
谁料身后的人突然将脑袋垂在了他肩膀上,谢倾慈歪过脸看了一下,顿时如释重负。
天宫玄居然在闭着眼睛睡觉!!!
他拍了下额头,才想起来,天宫玄有梦游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