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那么多做什么?”罗浩嗤笑一声,‘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燃烟头,他现在的烟瘾越来越重了。“你哥我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唯一没错的就是爱上许知南。”
他错在没有将李兆燊彻底抹除,留下隐患;错在高中时没有直接表白,让许知南有了回避的机会;错在没有坚持跟许知南出国,人走了又后悔;错在现在站得还不够高,让李兆燊还有挑衅的机会……
每每在人生最重要的抉择路上错失机会,留下满腔怨恨。
他一直在后悔,一直不甘心。
“这次是我和许知南最后一次见面了,佳瑶,你以后千万别学你哥。”
罗佳瑶茫然且震惊的退后一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罗浩。
罗浩流泪了,烟雾缭绕间两行清泪从眼眶流出,那么急迫、那么汹涌。她一直都知道自已的哥哥是高傲的,哪会轻易的流下眼泪?
上一次她见罗浩流泪是知南哥要出国的时候,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罗浩在客厅跪了一晚。她不知道罗浩提的什么要求,她爸始终不肯答应。
年龄尚小的罗佳瑶又哭又闹,小小的拳头捶在爸爸身上,吵着爸爸答应,无论什么都答应。
出国而已,放在她家又不是难事。
她哥哥会带她放风筝,会背着她去买冰淇淋,会在父母责骂时给她出头……她哥那么傲气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如此折辱?
后来她被妈妈押着去了外婆家,再见罗浩时一米八的大男孩瘦得仅剩一堆骨架,如同行尸走肉。幼小的她听到罗浩说:“佳瑶,你哥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这种酸酸涩涩的感觉,现在又听到这种话,才感觉心痛。
“哥啊,你在说什么勒?怎么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
罗浩猛吸了一口烟,“我说过不要问,好好上你的班。”
他虽然极度讨厌李兆燊,但也不得不承认,李兆燊这人是有风度的,不会波及无辜。
罗浩盯了罗佳瑶一眼,勉强拉扯出一丝笑,混合着脸上的泪痕,让人心惊。“出去,我得收拾一番,也不能让你哥以这副颓丧的面貌见许知南。”
罗佳瑶走了出去,坐在客厅沙发上环抱着双腿,神情茫然。罗浩肯定有什么事没跟她说,她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了可能会后悔,不问也会后悔。
没过多久,罗浩出来了,洗了个澡,刮了胡须,换了身衣服。
罗佳瑶深吸一口气,夸张道:“哥,你真的很帅。”知南哥看不到你,是他没有福气。
罗浩扬了扬唇角,“你哥三分面貌也被你夸来有十分了。”
罗佳瑶皱了皱鼻子,“没有夸,实事求是。”
她哥真的很帅,打篮球时帅,工作时帅,连现在穿着老干部的改良中山装也帅,世间哪还有比她哥还更帅气且痴情的人?
罗佳瑶穿着拖鞋跑进房间,从抽屉底下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男土香水,是以前想送人结果没送出去的压箱货,现在正好给罗浩喷一喷。
罗浩也没拒绝,站着让罗佳瑶折腾,等折腾够了两人才坐上车出去。
……
许知南抱着被子睡到十点,背上满目吻痕,脖颈处也是,李兆燊太能折腾,有些受不住。
李兆燊摸着许知南的头发,“我想陪你去。”
许知南觑了李兆燊一眼,去年他让李兆燊陪着他去吃饭,不肯答应。现在转性了想去,可惜他不想答应。
世间风水是轮流转的。
“乖乖在家等我,今晚飞马代。找不到事做,把行李收拾了。”
那边暖和,适合给李兆燊养腿。
多重手术后的腿不止留下了恐怖的蜈蚣疤,也留下了不能见风受寒的后遗症。
李兆燊皱了皱眉,“一小时,多一刻都不行。”
许知南翻了个白眼,被李兆燊活生生给气笑了,“大哥,我去给佳瑶送行,时间能不能宽裕点?”
“一个半。”
许知南从床上起身,将李兆燊赶了出去,时间有这样算的?
走进衣帽间穿戴好衣物,看了看脖颈上深深浅浅的吻痕,拿了条围巾遮住。
他自认为是罗佳瑶的‘长辈’,不能带坏小辈了。
许知南出来看到在沙发上喝咖啡的李兆燊,走过去亲吻了一下满目怨念的人,“兆燊,我爱你。”
李兆燊一把拉住人,语调低沉,“我真不想放你出去。”
“我会回来的。”许知南拍了拍李兆燊的手臂,示意放手。
李兆燊缓慢的放开手,目送着许知南走进风雪里。
海市下雪了,是今冬的第一场雪,落在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晶莹剔透的雪花混合着刺骨的寒风翩跹起舞,许知南伸出手接住雪花,一把伞撑在头顶,陈锋恭敬的喊了一声,“知南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