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忍不住观察起了这个司机。
三十多岁,留着寸头,皮肤黝黑,从侧边看,鼻梁很挺,嘴唇微微抿着。
他的肩膀很宽,背挺得笔直,身上穿着件灰色夹克衫,拉链敞着,里面是件黑色紧身背心。
他的腿很长,脚掌踩在离合器上依旧感觉十分地伸不开。
伸不开……
姜婉瞳孔骤缩。
考过驾照的人都知道上车要先调座椅,更不用说开出租车谋生的人。
这样蜷着腿开一天的出租车,根本不现实。
怎么不把座椅往后调?怎么会让腿伸不开?
除非,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原本开车的人。
又想到这辆车刚才在窄路上停了一会儿。
一瞬间,姜的心像是掉进了深渊,被巨大的恐惧吞噬淹没。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手心满是冷汗。
她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在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她。
于是她故作镇定,双手捧着手机,两只拇指在屏幕上交替按着,假意在和别人微信聊天。
实则是点开手机了拨号页面。
她不动声色地按下了三个数字。
然而,在她即将拨打出去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头晕,两眼发黑。
下一刻,她就倒在了出租车的后座上。
……
落月酒吧
包间内的灯光晦暗暧昧,三名男人围在矮茶几前打扑克。
一把打完,洗牌的间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几名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孩。
她们都穿着落月酒吧的新主题制服,头上带着猫科动物的假耳,上半身是豹纹吊带背心,下半身是与大腿根齐平的豹纹短裙,后边还延伸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性感诱惑。
正在洗牌的男人问道:“谁叫的?”
对面的男人笑着说:“我叫的,看这里今天的主题挺花哨,叫过来玩玩。”
说完他朝两个姑娘招了招手,那两名女孩顺势就坐到了他身边。然后他又对其他两名说道:“别愣着,给陆先生、陈先生倒酒。”
一名女孩低着头,到了陆怀启面前,正要弯腰倒酒的时候,陆怀启皱眉说道:“行了,别倒了,离我远点。”
周连吹了声口哨,调侃道:“怎么?出了趟任务回来就不近女色了?浪子回头?”
陆怀启骂道:“回你妈的头,你他妈越来越傻逼了。”
“那干什么倒酒都不让人家倒?”周连笑道。
陆怀启边发牌边说道:“香水味儿太冲了。”
“以前也没见你嫌弃过啊?”
陆怀启没有回答他,发完牌以后说道:“打完这把不打了。”
“要去找小婉?”陈允廷笑着说道:“你这刚来半个小时都不到,走什么走,把小婉叫过来一起打两把,反正周末,小婉又不上班。”
陆怀启笑了起来,骂道:“叫她来,你俩狗玩意儿都他妈得输得抬不起头。”
说着,他拿出了手机,给姜婉打了过去。
没人接。
陆怀启收了脸上的笑,皱起了眉。
周连说道:“可能这会儿正忙,说不定一会儿就回了。”
三人又打了会儿,轮到了陈云廷洗牌的时候,陆怀启再次拿出手机打了一遍。
手机里传出了熟悉的客服的播报声。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陈云廷疑惑道:“小婉平时接电话挺快的,今个怎么还关机了?”
“可能是没电了。”周连道。
陆怀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俩继续,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拎着车钥匙离开了包厢。
陆怀启走后,陈云廷把扑克撂到了桌子上,笑道:“得,又一个过情关的。”
周连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疑惑道:“小婉平时确实不会关机,就算是在忙,也会回个微信说一声,今天怎么回事?”
……
陆怀启从落月出来以后,直接开车去了姜婉住的小区。
他比谁都清楚,周末晚上,姜婉除了忙律所那点屁事根本不会干别的。
手机没电更是不可能,就算核电站炸了她的手机都不会因为没电关机。
把车停到路边以后,他就下车进了小区。
姜婉租住的是个几十年的老小区,道路两边的路灯昏黄发暗,椭圆形的灯罩内部堆积了一层黑色虫子的尸体,灯罩外边还不停有新的飞虫围着光源来回乱撞。
陆怀启走到了姜婉住的单元楼下,看了眼附近停车位上的一辆SUV,然后上了楼。
楼道的声控灯被他的脚步声触发,亮了起来。
他拐出了楼梯间,一眼看见了蹲在姜婉家门前抽烟的一名男人。
“顾浔?”
看清了男人的脸以后,陆怀启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