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梁从拐角处走出。
“你是何人?”
“沙州卞梁,六洲骑之一。”
春月还没听过六洲骑里有这号人物,看向他的目光狐疑。
“再下刚替了奉京姬沅的位子,与再下一起的还有两位。姑娘若不信,可随我去看看。”他噙着笑。
春月觉得悚骨,沙州一带,还从未出过六洲骑。此人若真是接替奉京的位子,伸手必定不凡。
自古以来,六洲骑便是东三洲人数居多,西三洲少有胜者。但每一个六洲骑都是万里挑一的将才。春月没有听白敬说过有替补的六洲骑,又不敢质问他,只得作罢。
“殿下到底去哪了?”春月急的打转。
“把南宫守好了,你们去祭天阁与重阳殿守着。明日大宴,今晚务必准备好,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春月听着外面的声音。
这时,殿下会去与骊姬夫人吃茶?
殿下好像不是喜欢吃茶之人。春月揪着手指,“殿下,你可别贪玩了。”
快点回来吧。
此时的姜环还在牢里做梦。
刀光剑影间,她梦到祁雍这个疯子笑眯眯的对着她,然后一剑划破赢试的喉咙。
血溅在姜环脸上,明明没有人绑着她,可她的腿似有万钧之力吸附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想伸出手去扶赢试,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赢试捂着喉咙间涌出的血向她走来。
他嘴唇一张一闭,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快走。
可姜环就是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她在这幅身体里还急哭了。
下一刻,赢试倏然倒在她脚下。
视线里,他依旧努力伸出手指推着自己的腿。血染上她的衣摆,赢试一直推着她。
直到他的幅度越来越小。
“赢试!”
姜环猛然惊醒,原来都是梦。天已亮,她揉了揉眼。
妈的,梦里都能遇见祁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窗外一阵嘈杂,一对侍卫慢跑而过。
“快快快,大宴快开始了。”
“陛下命尔等守住各个宫门,确保万无一失。”
“是。”
侍卫们纷纷散开。
大宴?大宴开始了?姜环回想祁雍的话。他早已布好了局,就等着赢氏兄弟入局。
她药想办法出去,不能让灵王扼杀在这里。
“有没有人啊?开门。”
牢里无人回应。
“叫祁雍回来给我开门。”
依旧无人回应。
她挺直腰杆怒吼:“好歹来个人给我送点吃的啊!”
七月三十一,天光大亮。
到了临近午时,空中难得放晴,大宴之上流水般的酒食被盛上来。
钟鼓悉数奏响,此次入宴本就是为了胤州侯而备,故而将赢诀与祁绕的位子摆在了祁雍的左右手边。
祁绕卸了六洲骑的铠甲,赢文晨起时有些头痛,他便留她在府里。
魏括打点完侍卫后,跪在席上,果真看见了酥饼。他又探头去寻找赢试的影子。申野附在他耳边问:“看谁呢?”
“你别管。”他撇开身边人。“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申野觉得他看见是自己好像很失望。
“好久没看见白敬的身影了。”魏括突然说。
“好像也是,应该快回来了。”
申野席地而坐,看到骊姬夫人出现后,又去撇祁绕。“宣阳侯夫人没来?”
“宣阳侯夫人病了。”
赢试穿过人群后大宴已经开始,赢诀在高位上与他相视一笑。
卞梁承上祭天阁送来的东西,附在祁雍耳边。低语道:“陛下,祭天阁回话,算出来了。”
祁雍放了手里的酒,“如何?”
卞梁意味深长的点头,“如先前一样。”
“知道了,下去吧。”祁雍笑容不变。他命人为赢诀斟酒。“胤州侯平定辛州,护我大夏安定,实在是功不可没。”
赢诀捧起酒盏。“陛下谬赞,臣不过是尽微薄之力,为大夏守土安定。”
“胤州侯不必自谦。”祁雍的目光转向台下,赢试心不在焉的坐在案前。
申野朝他敬酒,他也只是举杯示意,末了就放下酒杯。
依旧没有看见姜环。
“孤少时常听父王说,祁氏君王,乃是紫薇星下凡,承袭紫薇星命格。孤登基后,祭天阁也为孤算过。确实有紫薇星降世。”祁雍淡笑着说。
赢诀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望着祁雍。
“这紫薇星也落在了孤的身上。”他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陛下天命所归,自然承袭紫薇星命格。”赢诀谨慎道。
祁雍笑了一声,他靠着椅背。转过头看他,“可是,这紫薇星又落在了另一人身上,胤州侯你说,孤该怎么办?”
紫薇星……祁雍必定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