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池斓和池叶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起了争吵,她在凌晨悄悄偷跑出去,电动轮椅跑了一晚上,几乎快要歇菜。
池斓还没庆幸自己逃离,很快就发现好像迷路了。
出事故之后,她几乎十来年没出过门,对外界很多事情感到陌生和恐惧,本能地也产生了某种抵触的心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来,身边没有保镖的监视,但四周除了路灯,什么显得异常安静。
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她一个可伶人。
她捶打着麻木的双腿,气愤地大声哭诉,发/泄着老天爷对她的不公,凭什么倒霉的事情轮到自己,需要坐一辈子的轮椅。
她也想站起来,好好地蹦蹦跳跳。
她想要去爬最高的山峰,想要去往一切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她想和正常人一样,不会遭到别人的同情和可伶。
她想和大姐一样进入公司历练,让自己变得优秀,父母和亲朋好友都各种赞美和夸赞……
而她不能。
她站不起来,别人看到她只有惋惜和同情。
她就是个累赘,是个废物。
在那一刻,她萌生出想要了断余生的想法。
活着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哭得脑袋晕沉沉,四周只能看到远处的亮光。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野,她一边哭着一边滚着轮椅,一点一点靠近赣江,只要再近一点点,就可以彻底不用伤心和疼痛。
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谁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死死拽住她的轮椅,大声呵斥着她不能再往前,前面没有路了。
女人身上穿着运动装大汗淋漓,可能是看出她想要自杀,力气大到出奇地拽着她的轮椅离开了赣江。
她对女人说着各种难听的话,让女人放自己下来,干嘛要管自己。
“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女人嗓门比她还大,好看的一张脸都变的扭曲,“你以为我想救你呀,谁让你要死在我面前,我都盯着你好久了,还往外面走,干嘛不死别的地方。”
两个人互相对骂,比谁的脏话难听,比谁的嗓门大。
不知不觉,她离赣江越来越远。
想要惩治女人的念头比自杀还明显。
“你还想教训我?”
女人站在一旁,表情显得很轻蔑:“看你要死不活的样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回事。”
“我活不下去?”
池斓几乎忘记了“自杀”这么一回事,骂骂咧咧:“你绝对比你活得好好的,你别让我找到你。”
“那你有本事就找到我再说吧。”
女人说完这句话,跑着离开了。
后来,保镖找到了她。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在电视上看到那女人。
原来,那女人叫刘珊。
池斓看清楚怀里抱着她的女人,声音呢喃着:“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
“对。”
刘珊虽然不清楚她讲什么东西,但抱着她,尽量把话说得有期待感:“我们把药吃了好不好?吃了药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出大太阳,我再给你做一些紫菜饭团,我们还可以去公园晒太阳。”
“好。”
刘珊将药递给她,水杯也准备好:“嗯,乖乖吃药吧。”
*
林眠眠和柳念回到家。
两人浑身沾染着雨气。
初春的季节,稍微不留意就很容易着凉感冒。
柳念一进门便催促着林眠眠赶紧去洗澡:“你先去洗澡,小心感冒了。”
没等林眠眠回答,她便走进厨房,打算给两个人泡一杯感冒药,提前预防。
林眠眠目光在柳念眼里停顿了几秒,看到柳念半个肩膀全淋湿了,诧异了足足十秒……
随后,她默不作声地进了房间。
等她从浴室出来时,柳念也洗好了澡,将提前泡好的预防感冒的药剂递给她,叮嘱她睡前量体温。
话才说完,柳念的手机响了起来,但她查看了一眼表情些许的闪过一些不自然,便选择了静音。
林眠眠留意到这一幕,默默喝着感冒药,心里想起邹雨对她的叮嘱。
今天柳念那位小学妹回国。
对方是专程为了柳念来的。
邹雨让她得上心,牢牢看住柳念,免得被别人抢走了。
林眠眠将杯子搁在桌面上,不动声色询问着:“是工作的事情吗?”
柳念摇头,冲她笑着:“不是,不重要的。”
是吧,不重要才对。
林眠眠听到她这话,心里闪过一丝喜悦,试探问:“那今天下这么大雨,你应该不出去了吧?”
柳念喝了一口感冒药,摇头:“我们不是才从医院回来嘛,出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