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把单买了，顺便借走了庄城开来的车。
庄城喝了些酒，胃里隐隐作痛，司机过来接他，他坐进车里，抬了抬手，吩咐师傅开车回家。
*
沈以诚到钢琴班的时候，沈艾宸正站在大门口罚站。
小孩儿脸上全是脏水，价值不菲的小西装上面也沾了许多颜料。
操。
他沈以诚的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谁打的？”
沈艾宸看见他不说话，冷着脸一个人生闷气，甚至用手语比划着说：“你喝了酒，很臭，不要靠近我。”
沈以诚：“……”
“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要不是在大门口，他真的很想扒了裤子打他屁股。
也不知道这臭脾气像谁？
“你走吧。”沈艾宸接着罚站。
“嘿。”沈以诚气笑了，上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都几天前的事儿了，怎么还记仇呢？再说了，是我非要把你接回家的吗？是他把你送回来的好吧。”
这件事戳到了小孩最伤心的地方。
金豆豆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沈以诚啧了声，“沈艾宸，我说了多少次了，男孩子不可以哭。”
沈艾宸不仅哭，还用拳头捶他，“你走开，我要爸爸……”
沈以诚头快炸了。
拽着他的领子扛到肩膀上，大步往外走，“行了，带你去找他。”
小朋友立马止住眼泪，顺便往他的西装上蹭了蹭鼻涕眼泪。
沈以诚：“……”
.......
第47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上了车，沈艾宸乖乖爬到后座，丝毫看不出方才哭过的痕迹，他窸窸窣窣地用纸巾擦身上的泥污，俊俏的小脸上带着很淡的笑意。
沈以诚脖颈后仰，提起嘴角“嗤”了声，食指夹着玫瑰味的女土香烟，手腕搭在车窗玻璃上。
现在才想起有什么不对劲。
这小子一年前就被他扔进拳击室里练过，中间嫌不过瘾，硬是缠着他多报了一个跆拳道。
会被人打？
还乖乖不反抗的那种？
“啧，”沈以诚无奈地掐了下眉心，眼眸望着街道上的路况，哼笑道：“行啊，敢骗你爹了。”
沈艾宸装作没听见，与他神似的眼睛上挑，小小年纪就有bking的潜质。
他淡定地比划手语，“今天我要去爸爸家住，不要跟你一起。”
“不行。”沈以诚瞥了一眼收回视线，指尖抖了抖烟，眯着眼道：“他不会同意的。”
沈艾宸拧眉：“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沈以诚从后视镜里看他：“上次假哭，这次假打，下次是不是就敢爬到我头上拉屎了？”
沈艾宸似乎嫌弃地皱了皱眉。
干脆闭上嘴不吭声，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噢对了，”沈以诚早习惯他这副千金大小姐的架势，一边开车，一边夹着烟吸了一口：“辟谷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也该找人说说话了？”
坐在后座的身躯猛地一顿，小脑袋瓜子直接停止转动。
表情懵懵的，卷翘的睫毛缓慢闭合又张开。
沈以诚开门见山，颇有些头疼地与他商量：“今天可以把你送过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从明天开始不能纯靠手语交流。”
“明明可以正常说话，为什么非得装哑巴？”
季琛在五年前留下孩子不告而别，沈以诚自知亏欠他许多，哪怕凭借自已的财力能够把人绑在身边，他也没去做。
而小孩子因为缺失父母其中一方的信息素，从小就比旁人瘦弱得厉害，动不动就生病，动不动就住院。
加上遭到一次恐吓，从那之后整个人安静地不正常。
沈以诚几乎习惯了成天晚上哄着他睡觉。
好在三岁后，沈艾宸慢慢好了起来，但更严重的问题随之出现——他特别讨厌与人交流。
沈以诚带他去看医生，医疗发达的器械也找不出任何问题。
最终只能归结于他自已不想开口。
“一言为定。”许久不说话的嗓音有些哑，沈艾宸眨眨眼，把书包抱在胸前，下巴抵在上面，又补充一句，“你不要出现在爸爸面前。”
“嗯？”沈以诚气笑了，“那我怎么把你送过去？”
沈艾宸：“你把我放在门口，就可以离开了，我认得路。”
“为什么？”沈以诚不死心地问。
“因为爸爸讨厌你，看到你就会不开心。”小孩儿脸颊气鼓鼓的。
沈以诚：“……”
行，自已造的孽，迟早得跪着还。
——
宋时野半夜是被烫醒的，他感觉自已好像抱着一个火炉。
开了床头灯，庄城下意识把手盖在他眼睛上，呼出的气体冒着热浪，嘴唇贴着他脖子：“怎么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