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禾回头,她看着赵团团点了点头:“哦——”
赵团团又说:“我是自己想来的。”
“我知道啊。”
“你知道?”
“对。”何禾笑眯眯的。
赵团团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向前一步:“如果你知道——”
“李燃歌找你。”何禾说:“她找你,找到我这里来了。想找你,还不敢跟我明说。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又是问我在哪又是和谁在一起。
她对着风冷笑:“这是生怕你来找我了。”
“真有意思。怕什么呢?喜欢谁就说呗。”她终于说出了这句嘲笑。
风凉飕飕的,吹得两个人的眼神不同于贯穿童年至今的迷恋,是毫无关联的冷漠。
赵团团的喉结上下滑动。
“我和李燃歌没关系,那回是,是因为你和她说——”
“哦——”何禾移开眼睛:“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不用说给我听。”
“赵光野,你不用觉得你对不起我。”她停顿一下:“咱俩就只是发小,什么越界的话也没说过。所以你亲谁都无所谓。”
无所谓,反正她是不想和他俩玩了。
余景昨晚还说她和亓千帆分析了好几天感觉李燃歌其实从初中就喜欢赵团团了。
他们说李燃歌对她的友情都是假的。
真麻烦。
“何禾,你是不是——”
“来来来,把那个大喇叭挂无人机上!”
消防员在亓行舟皮卡车隔壁的喊得这一嗓子动静大,有人拿着一个大喇叭从赵团团与何禾面前的路上一溜烟窜了过去打断了他们的话。
好不容易凑了两个大喇叭,一个给阿布,一个挂在无人机上。
“你用大喇叭喊一次,无人机飞到它妈那边喊。”路远山担忧地问阿布:“能行吗?”
阿布点头:“能行。”
“主要是我寻思这一大早,声音还没说开呢。”亓行舟把刚刚拧开的一瓶水递给阿布:“先润润嗓子,别喊把嗓子叉劈了。”
“这小子真行说象话噶?”徐队和另外一个消防员对着阿布左看右看问了又问:“你真行噶?”
阿布咽下水:“应该行。”
何禾不想在这么漂亮的环境中想那些糟心的事,她抛下赵团团走过来,站在路远山身边看着阿布又被大伍喂了一颗润喉糖。
“干嘛呀?”她问路远山。
“我让阿布学象啼吓吓母象。”路远山有些纠结:“想着是能把母象吓回来救孩子,就怕象群都跑了——”
“不能吧——”
“不好说。”
另一边的媒体和一起观象的特警们也都两两三三围了过来,他们大概也是好奇,人怎么可能学象啼。
阿布嘴中润喉糖没待多久就被他嚼碎快点咽下去,他又喝了一大口水,常温的矿泉水,在普洱凉爽的四周顿时像冰水一样刺激着喉咙。
“过去了吗?”他问徐队。
徐队正背着手满脸‘这小子有点东西’的打量阿布,他反应过来,扭头找着控制无人机的人。
“过去了过去了。”徐队立刻转回头生怕错过好戏:“你真行噶?”
阿布晃晃大喇叭,他笑笑:“我行。”
无人机喊话的喇叭绑了扩音的大喇叭飞在母象的身后,母象正穿过茂密如绿浪的玉米地,她不像小象那样反应过大,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阿布打开喇叭试试声音。
亓行舟过去了,他帮阿布举着喇叭。
说好奇,其实何禾也还是好奇。
上次躲在排水道下被象群围堵时满脑子都是害怕,也没能看到阿布到底是怎么才能发出那种声音。
这里是山区。空旷,寂静。像天然的喇叭一点鸟鸣都能格外嘹亮。
怪不得云南人在山间唱山歌呢。
喇叭在这边,另一头在缓慢前行的母象身边。
大家屏气凝神,全都在等着脑海中想象的象啼。
又因为想象不到,所以更加好奇。
阿布深吸一口气,竹筒对准了喇叭。
气沉丹田,胸腔鼓起。
一声浑厚的啼叫,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像是从胸腔又像是从鼻腔发出。被竹筒扩音,被喇叭扩音,被山谷扩音,层层放大。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响彻山谷,至少,在公路上的人们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鸟不叫了,独留这声象啼余绕。
不止学着阿猛哥的声音打了招呼,阿布又学了几声公象低沉的怒吼。
“我操!吓跑了!”大伍在后面喊了一句。
路远山立刻回到屏幕,徐队也急忙转头看,母象举着鼻子仰天长啸着狂奔,连带着原本睡下的象群全都爬了起来。
“回头嘎!回来噶!不管你娃了噶!”徐队对着屏幕中突然前行的象群急得戳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