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点奶喂点奶!”
杂乱中何禾听出了李工的声音。
“双双!让小李的羊奶快点送!”
“送来了!”
“上称把它体重量了。”
“你起来你起来,我来。”
“交给你们了,我们走了。”
何禾向后退了一步,她给象舍门口围着的穿着迷彩的森林消防们让了让路。
她挤在象舍外看着,看着亓行舟火急火燎的把台称从医务室方向推过来。
完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今晚亓行舟又得值班。
她大概是真的成了急诊科的芒果——
但是意外的是今晚亓行舟和路远山都没有值班,甚至连阿布的阿爸王工也不用。
王工开着自己的车带着阿布回家,何禾坐在亓行舟皮卡车的后座上,傻了似的地望着王工的车开在前面。
说好的去一起吃泡鲁达呢——
还不如都值班呢。
她扒在车窗边不高兴地撅了嘴,任由窗外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在眼前糊成一团。
“小宝今晚想吃什么?”路远山坐在前面问。
她等了一会儿没得到答案就看向车外后视镜中的何禾。
“这孩子傻了?”路远山笑着问亓行舟。
何禾吹了一下眼前的头发,发丝随着热风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嘴巴,她连着呸呸呸几声叹了好大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我——不——饿——”她不高兴导致了有气无力:“我减肥。不吃了。”
“这孩子真傻了。”路远山十分笃定地对亓行舟说。
亓行舟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午吃的什么现在都不饿?”
“河粉。”
“我中午饭还没吃呢。”亓行舟开始小声与路远山聊着:“太难找了那个村子,到了之后车还开不进去,开进去了又得下车钻泥地,导航也不好使。这小象凶得很,刚刚你也看见了。”
“哎哟可怜可怜。”路远山捏了捏亓行舟的脸颊:“我就带了包压缩饼干。”
亓行舟嘿嘿笑着脑袋微微歪向路远山:“把孩子扔家里咱俩吃烧烤去?”
路远山拍了一下亓行舟的脑袋:“她说减肥还能真减肥吗?”
路远山说的对,说减肥的人,到了餐桌上就不会说了。
何禾坐在烧烤桌边一连吃了一大把串烤好洒满辣椒粉的碳烤牛肉和半碗酸豆角炒饭,她又喝了小半袋冰的黑加仑柠檬汁后撑得开始打嗝。
她的脸颊与鼻尖被烧烤店蔓延的炭火热气卷着夏风一起热得红彤彤。
扎起丸子头后前额的碎发被汗珠沾湿了打了卷儿,电风扇吹过这边,无济于事地面对她鼻尖与额头上被油炝心管辣的冒出新一轮的汗珠,只有掉落皮筋的发丝随风飘动。
“不吃了。”何禾放下碗:“减肥。”
“哦——”亓行舟看了一眼订单:“柠檬烤鱼还没上呢。”
“那等等——嗝——再减肥——嗝。”何禾把纸巾按在鼻尖上吸汗:“鱼是——嗝——蛋白质,不胖。”
“对。”路远山憋着笑点了点头。
亓行舟去店内催鱼了,何禾打着嗝看了一眼手机。
下午那条与阿布的朋友圈在她几乎不发自拍并且从来不会出现异性的朋友圈中简直像炸了锅。
看热闹的,好奇的,八卦的,嚷嚷着照片看不清人的。
从小到大她玩的好的能聚在这下面的人都聚在这里了。
唯独赵团团消失在这条。
甚至连李燃歌都点了个赞。
要不要统一回复一条这只是朋友——
算了。
还不一定只是朋友呢。
鱼来了,吃鱼。
想吃泡鲁达!!!
晚上九点何禾背完了单词躺在床上盯着阿布的聊天框,她点进去,又退出来。
来来回回的。
想说些什么。
【今晚没吃|】
删掉删掉,阿布不认识汉字。
她应该发语音,可是她真的只想发文字。
语音总感觉好奇怪,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
虽然他们白天面对面说了很多话。
何禾翻了个身刷社交软件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大概是因为大数据,她的首页推荐一大半都是如何游玩西双版纳。
告庄,星光夜市,湄公河,大佛寺。
舂鸡爪,泡鲁达——
何禾刷到这条后郁闷地扔掉手机把脑袋埋进抱枕。
“你为什么不学汉字呢——”
她立即拿起手机搜了一下。
‘傣族学汉字难吗?’
回答:不难。因为傣族地区的学校普及了双语。
那不然——她来教?
一瞬间,脑海中浮现了珍妮教泰山,鲁滨逊教星期五——
不对,阿布不是星期五。
何禾笑得在床上打滚。
她笑了一会儿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