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闭着眼睛轻揉额头:“就是——胃里恶心,想吐。可能是天热。”
恶心,想吐。
何禾眨巴眨巴眼睛。
“说得好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她噗嗤一笑,把脑袋下的小熊的腿捏来捏去,“怀了也没事,老婆,我会对你和宝宝负责的~”
她后半句学的怪声怪气的,阿布揉额头的手停顿,他愣了一下。
他反应过来,闭上眼睛,被逗得抿着嘴小声笑。
他笑得脖子向后仰去。
他笑够了,睁开眼睛,又来了一声叹气。
阿布继续一眨不眨地望着何禾,她的嘴巴被棕色小熊的腿挡在了后面,她露出来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何禾笑着从小熊的腿后抬头:“干嘛老直勾勾盯着我。”
“好想你。”阿布哑声答。
他答非所问,但是答案也算是正确答案,何禾一点都不古板,她又笑起来。
“我也是。”
她说着,也垮了嘴角。
她看着阿布的脸,食指隔着屏幕轻点他的脸颊。
“哎呀!”何禾笑着叹气,“中国怎么这么大呀,我想见的人,隔着两千八百多公里。”
阿布沉声一笑:“下个月去找你了。”
“来几天呀?”
“你说几天。”
“假期是三天。”
“好。”
“不行,五天。”
“好。”
“一星期。”
“好。”
阿布总是答应,何禾就越发得寸进尺,她皱起鼻子摇头:“你一直待到我放寒假算了。”
阿布笑了一声。
何禾委屈巴巴:“我不想你走。”
阿布轻声哄她:“我回来上班呢。”
何禾一挑眉毛:“我包养你吧。”
阿布又闭上眼睛无声憋笑。
他的嘴巴闭着,从左边嘴角到右边嘴角,笑出了一条好看的圆弧。
他笑得笑声从鼻尖发出,肩膀一抽一抽。
他笑着睁开眼睛,把手机从面前往下挪了挪。
阿布低着头,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何禾就盯着他的下巴,看着他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然后,她就收到了阿布的转账。
个,十,百,千,万。
一万。
何禾抬起头:“你是散财童子吗?”
她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嗯。”阿布听不懂,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对你负责。”他咧嘴一笑,学了何禾刚刚的话。
负责——
轮到何禾闭嘴憋笑了。
负什么责呀——她又没怀孕。
何禾咬着小熊的手不说话。
“我买了好几身内衣。”
她的声音太小声了,阿布没听清。
他把耳朵凑过来:“啥?”
“我买了好几身内衣。”何禾的嘴巴凑近话筒,好像她正趴在阿布的耳边与他说悄悄话。
“比那天的比基尼还好看,到时候——我穿给你看。”
阿布这回笑得捂住了眼睛。
他的喉结在仰起头时上下滚动。
似野火燎原,脖子渐渐烧起了一片红色。
他拿开手,低回头时,红早已蔓延到他的脸上。
他害羞了,血液被她撩拨得沸腾,他的眼睛不再木讷,原本攻击力十足的眼睛也变了一副模样,泛着水光,像——
何禾绞尽脑汁。
像春天时趵突泉的泉水里落了桃花。
泉水碧绿,桃花嫣然。
桃花留情,连冷澈淡情的泉水都变得情意绵绵。
可她只能隔着栏杆,隔着两千八百多公里看着桃花化进泉底消失不见。
“那你早点睡吧。”何禾无奈之下只能来了体贴。
她把头枕回小熊身上,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张开双臂。
“来。”她笑着说,“进我怀里,我哄你睡。”
第二天一早,阿布就在手机上看到了昨天高速车站冲卡的视频。
他当时在那里,只是觉得那白车开得快。现在在手机上看到监控拍的画面,才知道白车有多疯。
一个急转弯,飘了一圈掉了头,车身差点侧翻,好不容易四个轮子稳了,就横冲直撞。
亡命徒一样,连十几米长的卡车都不管。
它不是没想躲卡车,可能是疯到头了,车一直开得不稳,它急打车头往旁边一拐时,卡车已经碾在它的身上。
阿布在象舍门口把这个视频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次。
白车疯,那些警车更疯,白车想躲卡车,警车连躲都不躲。
车头直直朝前,照准了白车撞的,就没打算拐弯。
真是拿命追——
“意外查获贩毒人员三名,两人当场死亡,其中一人在抢救路上死亡。”
“体内发现大量□□,死于车祸撞击引起的体内毒品破裂。”
阿布关上了手机。
此后几日,他就一直按时上班,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