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行舟坐在阿布的身边,他刚刚也在给路远山发着起飞前的消息,他听到了空姐的话,顺手关了手机。
两个人都关机了,阿布关机后把手机放进了裤子口袋里,空姐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空姐继续向过道前面走了,阿布又记住了一条。
哦——上飞机要关机。
亓行舟戴上了墨镜,他把下巴枕在脖子上围着的u型枕上补觉,阿布没事做,就把坐在座位上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一圈。
这里的座位太挤了。
他难受地坐直了身子,但是腿也没法缩起来多少。
余景坐在另外一边,和阿布隔了一个亓行舟,她早上在机场时还困得不行,现在又掏出了一本行程本写写画画。
她巴黎画染的头发今天胡乱扎了个高马尾竖在脑袋上面,也没有平时打理的整齐的模样。现在和她本人一样,因为没倒时差而累得炸毛。
阿布转回头,他看着他使劲顶在前面座椅上的膝盖,像跟着何禾学汉字那样,认认真真的,把坐飞机的过程使劲记在脑子里。
从嘎洒机场到香格里拉机场没有直达的飞机,基本都要中转,但是中间要停十个小时,所以余景订的是前往丽江的机票。
不到两个小时,飞机到了丽江三义机场,一行人从机场推着大包小包坐了机场巴士去了客运站。
坐在大巴上时,阿布这才给阿爸和何禾发了消息。然后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客运,终于到了香格里拉。
有余景和亓行舟两个人——租车,找路,安排路线,找民宿。阿布和其他三个人就只剩跟在后面推行李帮帮忙的份儿。
从香格里拉再往目的地老药山那边开,还有一百多公里,已经奔波了三天,余景的小团队们累得有点抬不起眼皮了,好在还没有高反,就找了个地方先吃点饭,休息一会儿。
亓行舟和余景去火车站那边的租车行把租好的两辆SUV开了过来。
迪庆这边是藏区,基本都是藏餐。
“高反吗?”亓行舟问阿布。
阿布吃着青稞饼摇摇头:“没感觉。”
“你高反吗?”亓行舟问余景。
“不高反。”余景在飞机和客运上加起来睡的四个小时就足够让她精神抖擞了,她把刚刚买的十瓶氧气瓶分给了亓行舟和阿布一人一罐,再就是给了斯嘉丽,温玉和安娜一人一罐。
“我都去过西藏和尼泊尔。”她的拇指与食指一捏,“小问题喽~”
亓行舟笑着歪了歪头。
他的手搭在阿布的椅子背上,打量了一眼这间藏餐饭馆。
“你开车行不行啊?”他又问余景。
服务员端着六碗酥油茶的托盘来了,余景接过一碗酥油茶:“行啊。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亓行舟拿着筷子哈哈笑了起来。
他吃了块牦牛肉,伸手把服务员递给他的酥油茶先给了阿布。
“喝点。”亓行舟催着阿布喝,“喝了就不高反了。”
他又催着余景和她的人都喝了一碗酥油茶。
酥油茶咸咸的,阿布喝了一整碗,他转头看着小饭店玻璃外的香格里拉的天空,蓝得好像能当成洱海一样。
那云好多,好白。一大片一大片的,和版纳不一样了。和他在凉山时躺在山上看到的天一样。
吃了饭,亓行舟从饭店里灌了两大壶热水,他给余景车上放了一壶,又把在小店里买了一堆棒棒糖分了一半给余景。
然后他带着阿布和那个华裔化妆师斯嘉丽·李,和带着另外两个人的余景各自上了租来的车,两辆车按着导航,继续往老药山方向去。
何禾晚上下了课,回到寝室忙活了一阵,她坐在椅子上梳着刚洗过的头发,才给阿布打了电话。
阿布秒接了她的电话,他四周黑漆漆的,他背对着一排挂在高处的小灯泡,咧着嘴冲她傻笑。
“高反吗?”何禾也笑,她拿着手机往阳台上走。
“不高反。”阿布摇头。
他把镜头转成了后置,他转来转去的,给何禾看民宿外的景色。
“看不清呀!”何禾笑着说,她拉过小板凳坐下,“你那边太黑了!”
阿布的脸刚好也入了后置的相框。
“你也黑。”何禾只找得到阿布糊成一团的轮廓边的一个银耳环。
他那边太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银耳环是天空上的月亮呢。
她这么一说,阿布又笑。
他露着一口大白牙,衬得他的脸更黑。
“余景呢?”何禾问。
“不知道。”阿布把摄像头转回来。
他想起一件事,站起来,走到不远处的四个狗笼子边上。
阿布站的地方有一个黄色的小灯泡,比刚刚他坐的地方亮堂点了。他把手机对着他和身后的一只灰黄色,毛绒绒的,正拿鼻子哼哼唧唧往狗笼铁网中钻的——犬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