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从阿布的身后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大爷,何禾赶紧收回手。阿布咧嘴一笑,他反手抓住了何禾。
“到机场给我打电话。”他向前一步离何禾更近。
“到机场得先去值机和安检呢。”何禾边来回看着四处边小声说。
门口陆续走出了一家四口,何禾转头和管家说了一句‘等五分钟’,她拉着阿布躲去了那两盆巨大的热带植物后。
“等下我走了你去干什么呀?”何禾偏着脑袋装可爱。
“回家。”阿布沉着声音装深沉。
何禾‘哦’了一声,她看了一眼身后。管家吭哧吭哧搬了四行李箱,行李箱占满了后面两排,管家扶着摆渡车的柱子累得只喘粗气。
真得走了。
何禾低头看向了阿布手腕上的红线。
她抬起头,伸手把阿布鸭舌帽的帽檐轻轻往下一拽:“我走啦!”
“亲一下。”阿布抓着何禾的手不放。
“有人呢!”何禾挤眉弄眼地用眼神指指四处。
“不管那个。”阿布把何禾拽进怀里。
今天很热,天气预报只有预报景洪的温度时不会出错,32度的高温,两个人在热得不得了的中午紧紧拥抱。
阿布穿着黑色T恤,他的肩膀已经被太阳晒得发烫。何禾抽出手,她的手臂挂在了阿布的肩膀上。
“不要偷看别的女生哦。”她的额头抵在阿布的脖子边,她说完,自己就先笑起来。
“不看。”阿布摇摇头保证。
他想了一下,也笑:“妞妞行吗?我得带它去野化训练呢。”
何禾笑得像开了震动模式:“妞妞行!”
“那就只看妞妞。”
“看我姐和云姐也行。”
“行。”
“好了好了。”何禾拍拍阿布的手臂,“我真得走啦!要不然管家带着我行李去机场,我还留在这里呢。”
阿布的手臂一松,他停了一秒,听话地放开了何禾。
他伸手摘下何禾的墨镜,他这一次,最后仔仔细细看了一眼何禾。
她的眼睛,她的鼻尖,还有她的嘴唇。
禾禾怎么总是这么可爱呢?
圆圆的眼睛一瞪或者眨巴眨巴的,像小黑叶猴那样。
一弯,就像天上的月亮。
她的手,又细又软,白白净净的,一个茧子都没有。
像软乎乎的糍粑。
他还没真没什么本事真的就自己耗完这么一生,尤其是被她看着的时候。
他就好像,被母象拎到妞妞身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不知道哪来的一个女孩就开始围着他转来转去。
她也不嫌他脏,一点一点抹掉了他脸上的泥巴和林子里烂到发臭的叶子。
他在那个林子里待了十年,被她拽着胳膊就去了一个新的地方。
他就只看着她的眼睛,都忘了他原来天天想着躲着,藏着,闭着嘴巴,只等着自己长大,再等着自己老死的日子。
‘一直都喜欢你’
阿布想起何禾在普洱第一次问他喜不喜欢她的时候。
他记得她红得像朝阳的脸颊,还有他震得身子发麻的心跳。
他一直没说,那是他害怕,所以才骗了她。
阿布伸手捧着何禾的脸颊,他低头,又亲了她一下。
“我走了!”何禾只笑。
阿布把墨镜给何禾重新戴上:“嗯。”
何禾向后退一步:“我在上海等你。”
“行。”
阿布点了头保证,何禾就松开了阿布的手,气氛到了,她感觉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一句‘我爱你’作为离别的句号。
可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她说不出口,她看着阿布傻笑了一会儿,最后只挥了挥手。
何禾一步三回头,她提起裙子上了车,阿布站在热带植物的花盆边望着她。
她再次挥了一下手,阿布也挥了挥手。
管家上了驾驶座,他按着房间号码确认了乘客后就发了车。在炎热的天气中,车子开动时,也渐渐有了一丝风。
何禾看着阿布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他跟着车的方向走了两步,也只能站在街角等着她的车子转了弯。
她最后只能看着景洪热闹的马路。
车子一路开出景洪的市区,很快就到了机场,何禾走进航站楼的玻璃门,大屏幕上又是在播放阿布拍的那条文旅广告。
阿布,背对着她与世界,跟着象群缓慢的步伐。
这个广告何禾已经看了无数次,阿布走几步,还有他在第几步时回头她都熟悉得不得了。
第7步。
何禾在心里叫了一声‘阿布!’。
不差一分,不差一秒,屏幕上的阿布果然停下了脚步。
他仍然背对着她。
他驻足一秒,留给他想起人类世界和人们对他容貌的好奇然后才转过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