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布摸摸脑后。
(彝)“好,好儿。”阿曲带着笑和一脸褶子打开了车门,他上个车的时间都一个劲儿地看向阿布。
阿曲诗薇跑到副驾驶座上,她上了车,又重新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蹦着冲阿布挥手。
“哥哥再见!”
阿布抬手一挥,他笑了笑:“再见。”
他看着阿曲在这台看起来很贵的车里用手指指着阿曲诗薇一顿说似的,阿曲诗薇撅着嘴,转头看着窗外。
阿曲按了一下喇叭,他摇下车窗:“(彝)走了!”
阿布又挥了一下手。
他站在这里等着阿曲带着阿曲诗薇顺着这条偏僻的路开走了。
太阳正晒,晒得黑衬衫烫得脖子后面疼,阿布走到棚子下,他摘下鸭舌帽,戴上头盔。
他站在摩托车车边,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任何何禾消息的微信。
是不是还没起啊。
阿布也不敢打电话,怕吵了何禾。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迈腿骑上了摩托车,一路冲着何禾在的酒店走。
何禾十点多就起床了,她洗了个澡,坐在露台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瓶水。然后她对着镜子看了一圈,找了个长裙穿上。
她也没往远处逛,就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店吃了一个早午餐。
十一的游客特别多,这边离告庄近,白天就已经人挤人了。为了等酒店打扫客房的时间,何禾顺便去了趟便利店。
她买了点矿泉水和关东煮,和一盒她在架子边徘徊了好几圈假装路过才看清尺寸并快速伸手拿走的杜蕾斯回到了酒店。
房间内已经被打扫干净了,露台上的白色纱窗被拉去了两边,整个屋子内亮亮堂堂。何禾刚坐在沙发上抱着一瓶冰矿泉水研究盒子上的说明,酒店突然门一敲,吓得她把盒子一下子扔了出去。
“不是去上班了吗?”何禾给阿布打开门。
“你今天能走了?”阿布摘下鸭舌帽进了门。
何禾蚊子哼哼似的‘嗯’了一声。
阿布伸手捏了捏何禾的下巴笑了笑。
“吃饭了吗?”他问。
“早上吃了。”何禾说。
阿布拉着何禾的手,他看到小桌子上就吃了一口的糯米饭:“没吃啊。”
“中午吃。”何禾晃着阿布的胳膊玩。
她把阿布拽在沙发上。
“今天还没写汉字呢。”
“哦——”
只能用学习打发时间了——
要不然,总想干点别的事。
何禾挨着阿布,她看着阿布拿着手机用手指在屏幕上写字时那青筋暴起的手臂和手背,她愁地看向了露台上的阳光。
怎么开荤之后,她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儿啊——
提问:时时刻刻馋男朋友的身子怎么办啊——
阿布拿着酒店中的笔,他坐在地毯上,趴在小矮桌上一个字一个字写着何禾让他抄写的古诗。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床前的月光,还以为是地上结了一层白霜。抬头看着月亮,低头想起故乡。
“这个好。”阿布抄着第三遍时说。
看见月亮,就想起凉山。
何禾坐在阿布身边看着他歪歪扭扭和虫子爬似的笔迹。
“汉族小孩幼儿园就学这个了。”她握住了阿布的拳头。
阿布的手大,她握不完全,握得费劲。
“有笔画的——”何禾带着阿布的手,她和他一起握着笔在纸上慢慢写。
一点,一横,一撇,一捺。
“这样写。”何禾认真时声音都变轻了。
她认真,阿布也认真,两个人凑在一起,字迹变得比第一遍时端正多了。
阿布抄完今天的小作业,他放下笔,看着自己写的不大好看的汉字。
和何禾的比,更难看了。
“女娃儿还是得读书。”阿布突然冒了一句四川话。
何禾愣了一下,她噗呲一下笑出声。她右手手肘撑着小矮桌,左手拍在阿布的手臂上。
“那确实。”她也学了四川话。
何禾的手指,偏题地沿着阿布手臂上的一条青筋一路向上。
如果不出门的话,时间太难熬了——
阿布脱下T恤时,何禾看到刚刚她摸过的那条青筋短暂埋进血肉中后重新出现在他的肩头。
然后——
她就丧失理智了。
然后,她就爬到阿布的身上了。
闲着也是闲着——
何禾跪坐着抱着阿布,阿布又开始了沉默是金。他只默默使劲儿,鼻尖喘着,还要仰头一直盯着她。
她的表情有点变化,他就笑。
给她弄得憋不住出声,他笑得更厉害。
这次电视没开了,但是还是挺热闹。
何禾扶着阿布的肩膀,她跟着他一上一下带着她起落的手臂问:“你怎么,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