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口袋里还有。”何禾站起来。
她的手上全是水,她两只手都和跳孔雀舞的手势那样,一只捏着裤子的口袋,一只揪出一包马卡龙色系的小皮筋。
她蹲下,拆出一根皮筋递给阿布。
“你会扎头发吗?”
“不会。”阿布说。
但是他接了皮筋,绕到何禾的身后伸手攥住了她茂密的头发。
“扎个马尾吧。”何禾背对着阿布蹲着,“它太细了,我怕它再断了。”
“你知道扎马尾吗?”她的头发被阿布的手攥着,她回头时阻力重重,只能微微转头。
“就是你现在这样,然后把皮筋绑上就行。”
“哦——”阿布蹲着,但是挺直了脊背开始认真。
他对着何禾的头发和皮筋,手好像和脑子分了家似的不听使唤。
他想好了怎么绑,对着快把手指勒红的皮筋又忘了怎么怎么撑大它。
哦,用牙咬开。
不对,牙和手扯开皮筋,禾禾的头发还在他的手里。
哦,他忘了手能直接把皮筋撑开。
然后是——把皮筋放上了。
“一圈就行啦。”何禾在前面等的都笑了,“还好我头发多,这个皮筋小。”
“哦。”阿布对着他绑好的辫子看了又看。
他挪回何禾的面前,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她的发辫。
“是不是像马尾巴?”何禾笑着问。
“啊?”阿布看回去,他摇头,“不像。”
“不像?”何禾疑惑。
可是这就是马尾辫啊。
她左右甩了一下。
阿布憋了几秒:“马尾巴是从屁股上长的。”
。。。。。。
“哦。”何禾默默地低下了头。
提问:男朋友太实诚了怎么办?
答:凑活过呗,还能离咋地。
看一眼,低头。
再看一眼,低头。
多看几下这张帅得能让云南拿下‘本赛季第一’的帅脸,她就能原谅他的实诚了。
果然男朋友得找帅的。
他可以装对你好,装老实,装听话。
但是他好看,这是装不出来的。
何禾再次抬头时,她用被凉水泡得冰凉的手指摸了一把阿布的脸。
天气太热了,何禾没有跟着去野化训练,她在路远山的办公室吹着空调,看着亓行舟和阿布还有其他象爸们带着象陆陆续续前往了后山。
月亮身体好了许多,它能出象舍了,何禾跟着路远山去带月亮和布布一起在救助中心跑跑。她们一开门,躲在路远山办公室睡大觉的璐璐嗖嗖几步就跟了出来。
何禾和路远山带着一猫两象绕着一大片空空的区域溜溜地跑,月亮和璐璐还有布布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转转那里。
布布用鼻子扣泥巴,月亮也跟着学。它用小鼻子抠了一点泥巴往身上撒,它就去抠第二下。
月亮卷着鼻子,它转过身找璐璐。
“它不用撒!”何禾知道象的习性,她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她抱起璐璐,握住月亮软软的象鼻哄它璐璐不是不喜欢它才不肯让它撒泥巴。
何禾被自己认真对一头小象解释的样子笑得不行,身后几声浑厚的象啼,她转头,是阿布他们带着妞妞回来了。
阿布还是那样,就像她刚见到他时。
他穿着救助中心的草绿色工作服,穿着黑色的雨靴。
他瘦,薄,高,走得慢悠悠,挽起袖子后长长的手臂在身旁一晃一晃。
妞妞强壮,它缓慢的步伐下,健壮的象蹄踩实了土地。
它沉稳地走着,在度过了十岁生日之后,它已经有了一头象的威严。
而脆弱的人类与一头成年母象相比,简直可以算得上不堪一击。
可他们就这么走着,结伴而行了十年。
云南,真神奇啊。
何禾看着阿布发呆的时候,阿布和一行象爸们带着妞妞和棒棒回了象舍。月亮和布布今天的活动量也差不多达标了,路远山拿了水管,把两头小象冲得干干净净带回了象舍。
何禾抱着璐璐在吊床上坐下等着午饭,吊床在两棵树间,风一吹那些树木,叶子哗啦啦响。
她在吊床上晃悠了几下,闭上眼睛,在吊床荡起时,她还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会飞了。
何禾一睁眼,阿布又找了过来,他抱着璐璐站在吊床边看她。
何禾往旁边挪了挪。
“我们要多玩玩。”何禾等着阿布在她身边坐下,她抓着吊床一边,笑得特别甜:“要不然,我回去之后,我可想可想你了。”
“你会想我吗?”她歪着脑袋问。
阿布噗呲一笑。
他笑了一下,眼神露出不舍的模样。
他移开视线,垂下眼,长睫毛挡住了他跟着心一起颤动的眼睛。
这是第二次提起即将到来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