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啪’地关上,路远山转过身来,她继续挪着步子看着整理好的文件。
“这不得把赵家那小子气死。”亓行舟过了一儿才说。
路远山合上文件:“他自己跑了,怪谁。”
出来了。
但是‘约架’的两个人见面后熄了火。
中心的人全都聚在厨房门口吃西瓜,喝茶,聊着天。野象谷景区的人趁着午休也过来了几个找人玩的。
云姐坐在摇椅上抱着璐璐,一辆货车停在不远处的路上,‘羊奶专业户’双双忙着把羊奶粉搬进大值班室。
人来人往的,何禾只能偷偷戳了一下阿布的手臂。他攥住她的手指,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地看着她。
何禾转头独自在前面走,阿布跟在她的后面。
等下就得去野化训练了,何禾突然想起,她的磨伤还没好。她不能穿雨靴,去不了泥泞的后山。
阿布走了几步,他弯腰在花坛里捡了片掉在地上的芭蕉叶子。
他扇了一下,扇得花坛中的鸢尾叶子摇了几下。
眼前突然一片阴暗,何禾抬头,她看见那油亮的绿色叶子在她眼前轻微晃动。
叶子很大,盖住了一大半蓝天。
像伞。
阿布把芭蕉叶挡在了她脑袋顶上。
她回头看阿布,他握着芭蕉的把儿,又咧着个嘴笑。
今天太热了,下了雨也无济于事只会更加闷热。阳光烘烤着大地。阿布的兔牙在阳光下明晃晃的。
“别看我了。”何禾揉了揉脸颊,“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这是真的,谈个恋爱,颧骨要工伤。
“不行。”阿布不听。
“行!”
“不要!”
太叛逆了。
何禾不看阿布,她用手按着嘴角一路小跑。
离远点离远点!看不见就不想笑了。
何禾跑,阿布也追,他几步就追到,抓着何禾的胳膊让她转过身来。
“别看啊——”何禾死活不转身。
她不转,阿布就转到她的面前。
她压住嘴角的手被阿布一左一右抓住,他笑着,故意低头把脸凑在她的面前。
在柚子树下,阿布的鼻尖轻轻撞了一下何禾的鼻尖。
“不要,就看。”
何禾没辙了,她的手被阿布紧紧攥着,他肆无忌惮地笑,她只好用力抿着嘴巴。
何禾鼓起腮帮子,她闭上了眼睛。
真的不能再笑了——脸颊都笑疼了。
她的身子拧来拧去,躲着,转着圈圈和陀螺似的。她推搡着阿布的手,把他推在了树干上。
树干被撞得带动了枝叶晃动,‘咚’的一下,何禾缩着脖子捂住了脑袋。
“什么啊——”她吓得蹲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阿布也吓了一跳,他找了找草地,在何禾身边捡起一颗柚子。
“柚子。”他说。
被砸了一下,何禾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她捂着脑袋慢吞吞站起来:“这么小的柚子。”
绿色的,在阿布的手掌中,像一颗青色的苹果。
她抬头看向阿布,她又看见他脖子上那颗‘亚当的苹果’。
人类的躯体真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那些骨骼,肌肉,血管。
还有呼吸时起伏的胸膛。
牛顿在树下被苹果砸了一下发现了万有引力,她在柚子树下,被柚子砸了,只会色眯眯地盯着阿布想一些酱酱酿酿的事情。
阿布不知道她的脑内不能播的小剧场,他把柚子塞进工作服大大的口袋:“等下去给妞妞吃。”
何禾幽怨地问:“那我呢?”
阿布塞柚子的动作暂停,他掏出柚子递给何禾:“你吃吗?”
“我不吃。”何禾拍了一下阿布的肩膀,她指指脑袋,“我疼!”
“哦。”阿布说:“这个酸得很,不好吃。”
他说着,还皱起了眉头呲牙咧嘴的,好像想到了自己被酸到的时候。
。。。。。。
何禾沉默了。
阿布一边塞柚子一边把手捂在何禾的脑袋上:“别疼。”
。。。。。。
“我想跟你打一架。”何禾气得哼哼笑。
阿布把耳朵凑近:“啥?”
何禾握紧拳头,她深深呼吸一口气。
何禾一把把阿布的耳朵捂住推远:“我说你是个大呆瓜!”
阿布的后背再次撞在树上,他压着声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掉柚子了!”他猛地指上何禾头顶。
“啊啊啊!”何禾赶紧躲,她一躲,被阿布拽着胳膊抱进了他的怀里。
“有人。”何禾闷闷地说。
阿布看看别处:“没人。”
“没掉柚子。”何禾掐了一把阿布的腰,“你骗人。”
他腰上一点肉都没有,掐都掐不起来。
“掉了。”
“那你不捡。”
“不捡。”阿布摇头:“它砸你,它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