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初吻的画面在脑海踹门而入,吻倒是没多记得,她只记得阿布昨晚那股按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几乎要将她吃掉的力量。
他用力托着她的后背,像想要与她融为一体似的。
野蛮,又克制。
他奔跑时是山间原野的野狼,在她面前是温顺的,被驯服的狼。
狼摇尾巴是什么来着——是乖狗狗。
何禾噗呲一笑,她摸了摸阿布浓密的眉毛。她凑近阿布的脸,还以为能偷偷亲一下呢,阿布突然弯腰抓起了她的脚踝。
他抬高她的小腿,让她踩在他的右腿上。
“碘伏呢?”阿布拧过身子找。
何禾的想法扑了一个空,她尴尬地咬了一下嘴唇,把阿布身后的碘伏递给他。
“这里。”
阿布打开碘伏盒子,他挑了一根,学着何禾掰碘伏的样子轻轻掰开。
碘伏顺着透明的管壁向下流去,阿布一手轻轻扶着何禾的腰,另一只手拿着棉签涂在出血的伤口。
那伤口似乎比他的伤口要疼,即使他足够轻,何禾还是疼得膝盖微晃。
“疼吗?”
“疼呀。”
“我轻点。”
“没事。”
阿布歪着脑袋,他认真地给何禾涂着。何禾从上方低着头瞧他,她只能看到他乌黑油亮的睫毛。像美睫店最热卖的婴儿睫,又长又直。
阿布涂完了,他捏着棉签,抬头看着何禾。
他仰望着她,一丝不苟地看着何禾的脸庞。
何禾只是笑,她没躲开阿布的眼神,反正瞪了一下双眼表示她的不服输。
阿布扯了扯嘴角,他的视线向下,停在何禾的嘴唇上。
可是他转头把棉签扔进医疗垃圾桶,他扶着何禾的小腿,把它放回地面。
阿布站起来,他的手臂扶着何禾也站起来。
何禾站在一旁。
不亲吗?
真不亲吗?
不是在谈恋爱吗?
何禾傻着,阿布已经收拾好了药盒,他提着药袋,堵在何禾的身后。
“走。”
何禾懵懵的:“去哪?”
“出去啊。”阿布笑得十分无辜,“你害羞嘛。”
······
······
“我不理你了!”何禾气得拍了一下阿布的肩膀。
她掉头就走,扎起的马尾甩得来回晃。
阿布赶紧追了去,他跟在何禾身后,手怎么都捞不到何禾躲来躲去的手。
“阿布!带朱朱玩一会!”
小象和皮球都被亓行舟扔了过来,今日第二场雨也轰然而至。豆大的雨滴砸在水泥地面,不一会儿,排水道就变成了潺潺的小溪流。
何禾已经跑到了木屋,她被迎面而来的雨雾与水汽逼回了屋檐下。
“下雨了。”她不再逃跑。
“嗯。”阿布点了点头。
他站在何禾身边,终于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一头小象,并排站在屋檐边,像真的都能看懂这场雨似的安安静静。
“就是一阵一阵的雨。”阿布说。
朱朱举起鼻子叫了一声,何禾也笑起来:“嗯。”
“好热。”她是说的气温。
阿布问:“回去吹空调?”
何禾摇头:“我想在这里看雨。”
“那你等等。”
阿布说完,他顶着工作服消失在雨中,他去了五分钟,又淋着雨重新跑回了这里。
“给。”阿布把冰棒递给何禾。
他顶着工作服去,身子也淋了一大半。
冰棒是菠萝味的,又凉又甜,何禾拿着,她吮了一下,把它举起来躲着朱朱伸来的鼻子。
“你傻不傻,你都过去了为什么不拿一把伞过来。”
阿布嘿嘿笑:“我怕去找伞的时候棒冰化了嘛。”
何禾转到阿布另一边躲开朱朱,她牢牢捏着冰棒:“你咬一口?”
“嗯。”
啊?
何禾知道阿布不吃所以她才问的,虽然她问了,但是冰棒已经举到了她自己的嘴边。
阿布毫不客气,他凑过来咬了一口。
那是——他的嘴唇还是棒冰啊?
呼吸与冰凉一齐蹭过了她的嘴角。
木屋外,檐边雨滴似珠帘。
木屋内,芭蕉虚掩门边。
何禾举着菠萝冰棒,天气炎热,即使瓢泼大雨它也已经开始融化,冰冰的果汁顺着木棍流在她的手背上,她微仰着头,咽下在嘴唇边化开的菠萝冰。
阿布转过头去,他盯着久久不停的暴雨。
他的手指抠着手腕上的串珠,一声不吭,只有嘴角挂着一丝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笑。
何禾还在刚刚那个若有若无的亲亲中没回过神来。
那是亲亲吗——还是只是蹭到了嘴角?
一只小小的象鼻扒上她还在呆呆地举着木棍的手。
何禾扔掉木棍,她掰低阿布的脑袋,红着脸用另一只手推开朱朱的象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