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禾点头,她抓起阿布的手拉得紧紧的给警察们看:“我站在这里等我男朋友,他们就来骚扰我,我不乐意,那个红毛还摸我手。”
因为人多,小混混也没跑多远,特警带着警犬把所有的小混混都拽回来后,一行人,连同何禾和阿布,一个不落地塞进了警车。
“把他们的电摩拉回去。”和何禾同车的特警对着车窗外说。
车窗被塞进一个东西,他转头把东西往后座递来。
“说是你的包。”
包已经沾了水,脏兮兮的,何禾赶紧接过:“谢谢。”
然后警车按着喇叭缓缓开出人群,何禾的手一直拉着阿布的手。
“头一次因为犯错坐警车。”何禾突然说。
坐在何禾身边的特警笑了:“之前因为什么原因坐啊?”
“没有。”何禾摇头,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这是第一次坐。”
一进了派出所,红毛就开始嚷嚷着他不行了,他坐在椅子上捂着脑袋嚎,边嚎边说要给他爸打电话。
“聚众斗殴。”跟着来的民警和做笔录的民警说。
“不是聚众斗殴啊警察叔叔,我们是正当防卫。”何禾赶紧拽着阿布的胳膊和伤口给警察看,她指着红毛原封不动又复述了一遍:“是他性骚扰我。我在这里等我男朋友,他非要带我去玩,我不去,他就来摸我的手拽我。然后我男朋友才生气的。我男朋友推了他一把,他推了我男朋友两把呢。他还掏出刀来捅我男朋友,被我男朋友推开了,然后他就开始带着他的同伙拿水管一起打我们。警察叔叔,你看他们给我男朋友揍的——流这么多血。”
她说着,捧着阿布的脸颊就开始瘪嘴准备哭。
“你妈,你放屁!”红毛不嚎了,他嘚儿地一下蹦起来:“你刚刚还说你没得男朋友!”
何禾眼泪汪汪的拉着阿布对着红毛:“谁说了?你都没问我这个你就直接来摸我。”
“你再骂人一个试试。”特警小哥呵斥红毛,“坐下,你什么逻辑?人家没男朋友你就能耍流氓?”
红毛不坐:“老子不用问,这个批婆娘还冲我笑!有男朋友还冲我笑!”
他又问身边蹲着的朋友们:“她冲我笑了,是不,你们看见了!”
“嗯——”朋友们有一个绿毛抬头附和了一句,好几种类别的警察都看向他,绿毛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红毛,低下头支支吾吾的也渐渐不吭声了。
“冲你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没见人笑过啊?”笔录民警停下笔,他指着红毛:“蹲下!”
何禾坐下,她擦掉眼泪。
红毛背着手吊儿郎当地走在走去,他抹一把头发,冲着这群警察扬扬下巴:“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民警继续做笔录,他轻飘飘地边写边说:“那你爸知不知道你给他丢人?”
拼爸是吧——
何禾松了一口气,她还生怕他不拼呢。免得到时候他说她欺负人。
来了一个警察开始拍阿布的伤口。脸上,手臂上,掀起潮呼呼的T恤,还有肩膀与右肩下方。
水管很快就把砸到的地方砸得淤青,何禾在一旁等着警察拍完。
警察去拍红毛那头的作案工具了,何禾转头继续看阿布。
她突然笑了。
何禾笑,阿布也笑。
咧着嘴,眼睛消散了狂野,变得安静的温顺。
阿布坐直身子,手背再次擦走血与汗。手背抹不完了,拿起T恤先抹了个干净。
何禾假装严肃,她板起脸一秒:“笑什么?”
阿布抬起脸,他笑着摇头:“不知道。”
她该问,为什么他明明说过不来,却又来了。
也想问,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在人潮汹涌中,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
不是一次,两次,是很多次。
数次遇象时,在傣王花园时,还有今晚。
从他们一见面开始,阿布就在保护她。
“因为看见我,就想笑,对不对?”何禾盯着阿布,她嘴唇不动,声音在牙关流出:“这里是派出所,你不要乱回答。”
阿布合上嘴唇,他也就只合了一秒。
他依然看着何禾笑:“嗯。”
“不是因为笑话我。”
“不是。”
“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笑。”
“不是。”
“也不是因为这里是派出所。”
······
阿布停顿一下,他吸吸鼻子摇头:“不是。”
何禾没再问了,阿布也不再说话,他穿上又脏又潮的T恤,脑袋露出领口后只有乱糟糟的头发和上扬的嘴角。
“未成年啊。”民警拿着刚刚记好笔录回来,他打量一眼阿布和何禾,对着阿布说:“给你监护人打电话叫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