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面容微霜,愕然的看着她。
阿沅因为愤怒,双眸显得亮晶晶的,格外明亮。因而也清晰的映照出书生一张俊雅微霜的面庞,怎么……怎么显得这么无辜啊???
忽然身后传来妖僧愧疚的温润嗓音:“抱歉……施主……”
阿沅登时浑身僵住。
在书生无辜的眼神中,阿沅僵硬的,一点一点扭过身,阴恻恻盯着妖僧,咬牙道:“是、你、扯、我、啊?”
年轻的僧人羞赧的垂下头:“妙空在诵护法咒,我不欲出声打扰他,便扯了扯施主垂落的衣袂……“
阿沅没好气道:“干嘛!”
僧人愈加愧疚:”我是想提醒施主莫担心,贫僧位于你后侧,定会护你的。没想到倒是惹了施主不快……罪过,罪过。”
阿沅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你护好自己就行了!还有,没事别扯我衣服!”
虽说和尚出于好心,可是害她出了好大的糗!
啊啊啊啊!还是该亲手杀了他!!!
年轻的僧人苦笑着道歉:“是贫僧考虑不周,抱歉……”
阿沅不再理他,扭过头去,眼神恨恨的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决计不往左右施舍半个眼神!
过了一会儿,她右侧的衣衫微微动了一下。
阿沅蹙眉,又是妖僧在扯她衣摆?
不对,她刚警告过,妖僧应该没这个胆子。
阿沅又等了一会儿,衣袂不再动了,想必刚才是……被风吹得吧?
阿沅郁郁的想着,忽然右侧的小指被一温热的指腹触碰着,阿沅一怔。
紧接着,那人的温热的指腹勾住了她的小指,两人的衣摆都很长,隐藏在层层衣衫之内,没人看到。
这下没跑了!
肯定不是妖僧!她投怀送抱妖僧都避她如蛇蝎,怎可能是妖僧?!
只能是——
阿沅侧眸,豁然抬眉对上书生一双完成月牙的凤眼,他轻声说着:“不气了好不好?”
说着,小指勾着她的,还晃了晃,盯着阿沅一双猫瞳,软言好语连说了三次:“不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啊?”
好像在撒娇。
阿沅:“……”
冰凉的夜风刮在脸上也不觉得热了……有些燥的慌。
阿沅张了张嘴,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书生笑着挑了挑眉,向来儒雅无害的俊容横生一股恣意,他轻吟着,调侃着:“这么爱生气,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着还不忘晃她的小指。
阿沅:“……”
“………………”
阿沅要甩开他,而他烦人的小指却勾着她的不放。
耳畔隐隐约约随风传来书生细碎的声音:“以后都听你的,别气啦,再气就不漂亮啦……”
阿沅刚想反唇相讥“谁稀罕你听我的!”,忽然脚下空师父画的阵法随着空师父的护法咒念完,自妖僧的脚下浮起一条条璀璨的金光汇向旁支的众人脚下,空师父大喝一声:“阵成!”
阵成的一瞬间,金光浮现又消失。
那消失的瞬间,阿沅似乎看到季陵侧眸看了她……一眼?
准确说也不是看她,眼尾微微下垂,似乎瞥了一眼她和书生相扣的小指……
不可能,被层层衣衫遮着,他想看也看不到……
不对不对!
阿沅连忙抽走自己手,缩回衣袖内,怎么也不肯把手拿出来了。
书生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怕把她惹恼了,倒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阿沅瞥了一眼季陵紧绷的侧脸,心想,看错了吧?
反正他脸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管他呢。
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守好她的“死门”!
他们觉得她做不到,她偏要做给他们看!
她不想再做依附于人的菟丝花了,她有能力护自己,生死由天,她是自由的,她也有自己的道要走!
城门破了。
与此同时,空师父怒吼一声:“阵启!”
闪着金光的阵法随着空师父一声令下,绵延数里,年轻的僧人盘腿坐于阵心,以他为中心,西面八方的方位各站着一人,行尸怒吼着狰狞着汹涌而来。
阿沅猫瞳微眯,双手掌心绵延出细长的藤蔓,身后僧人娟娟如溪流的梵音经空师父的狮吼功相佐响彻天地。
佛海浩瀚,禅音袅袅,犹如佛陀降下福音,字字句句振聋发聩。
即便是身为画皮鬼的阿沅也觉得神台清明,仿佛被无边佛法洗礼了一遍,舒适极了。
然而这些行尸们不是这样的。
它们愈加嘶吼着,挣扎着,喉咙里发出犹如野兽般的“桀桀”嘶吼声,似乎在与体内的邪气做着困兽之争。
空师父吼道:“不够!再来!”
阵法愈加扩大了一里,梵音经空师父的狮吼功也愈加高亢、嘹亮。